黃旗連說幾聲好字,大笑道:“能與諸位一起戰鬥,是黃旗的榮幸。”
“讓我們再殺一場。”
“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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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庭在眾將的護衛之下爬上城牆,黃旗身邊只有三人,是的,包括黃旗在內的三人,這三人相互成為倚角,黃旗不知道哪裡來得力氣,他手中大刀竟然還能揮舞得虎虎生威。
李庭黑著臉,城外大火燃燒,把城牆映照的就如白天一般,然而遠處那無盡的黑夜,彷彿就是李庭此刻心中的寫照。
“降了”李庭深吸了一口,彷彿是畏懼心中的想法,不自然說道:“大元朝是敬畏英雄的國度,你一定會得到應有的尊重。”
黃旗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突然合身向前撲過去,對面小兵的長刀雖然刺中了他的左肋,然而他手中的大刀卻割破了元兵的喉嚨,小兵潛意識中用手捂住喉嚨,然後血卻透過他的指縫噴湧而出。
黃旗用力一撞,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的小兵竟然被撞得向後飛去,他身後的那些小兵沒有預防,竟然被撞倒了兩人,黃旗大笑,腳下用力,一帶一拐竟然又傷了一名元兵。
李庭的身邊的兩個親兵見黃旗欲作困獸之爭,連忙上前堵住黃旗,然而此時黃旗已是半瘋狂,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算是死也要衝過去。
兩名親兵同時出刀,他們都是草原的兒郎,草原上的雄鷹,他們的刀如鷹爪般的鋒利,然而黃旗根本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手中的大刀還是直愣愣的向左邊的親兵砍去。
左邊的親兵罵了一句,只好退後了兩步,然而此時右邊的親兵的長刀已經刺了過去,黃旗抬起左手擋住長刀,“噗嗤”一聲,鋒利的長刀輕而易舉的刺了黃旗的左手當中。
黃旗向前衝去,右邊的親兵哪裡還來得及拔出長刀,只好放棄長刀連連後退,然而黃旗用左手擋住長刀的瞬間已腳下用力,右邊的親兵哪裡還來得,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用這種自殘的方式對陣。
“啊”的一聲慘叫,右邊的親兵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身體緩緩的到了下去,此時左邊的親兵重新撲了過來,他手中長刀化刺為砍。
黃旗殺了右邊的親衛,意識幾乎昏迷,他突然咬破舌尖,一股鮮血迅速湧出來,他張嘴向撲過來的左邊的親兵噴過去。
左手的親兵一愣,被這股鮮血嚇了一跳,黃旗精神一振,竟然放開還沒有來得及拔出來的大刀,合身向左邊的親兵撲過去,親兵一個不注意竟然被黃旗死死抱住,黃旗突然張開血腥的嘴巴向親兵的脖子咬去。
“啊”,親兵劇痛,不由大聲喊起來,黃旗不顧,只是大口大口的吸著血,還帶著熱氣的血順著他喉嚨流進肚子,黃旗潛意識中多了幾分力量,無論左邊的親兵怎樣掙扎,卻是再也掙扎不開黃旗有力的雙手。
很快,親兵終於停止了掙扎,黃旗放開軟綿綿只剩下喘氣的親兵,嘴上、臉上沾滿了猩紅的血跡,緩緩的向李庭走過去,如魔鬼一般。
李庭冷冷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彷彿死去的兩個親兵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緩緩的拔出長刀,看著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的黃旗,尊敬說道:“你、是、英雄。”
黃旗雙眼迷離,鼓起最後一絲勁兒向李庭衝過去,李庭長刀如煉橫在胸前,也向著黃旗衝過去。
“噌”的一聲,長刀劃破盔甲,毫不費力的砍進了黃旗的肚子,李庭狠狠的用力一拉,黃旗竟然被攔腰砍斷,血,瞬間噴湧而出,體內的五臟六腑呼啦的丟了一地。
“殺。”黃旗最後的一口氣,僅化成最後一個字,他迷茫的雙眼,是看到佇立在門口抱著娃娃送他遠去的妻兒嗎?他迷茫的雙眼,看到的是囉嗦為他收拾行李的老母親嗎?他迷茫的雙眼,看到的是靜靜的看著自己離開家遠去的老父親嗎?他迷茫的雙眼,看到的是張開雙眼看著他笑的娃娃嗎?
大火的光芒,映照著天空,如血一般猩紅。
李庭抹了抹臉上的血跡,緩緩的蹲下,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黃旗,緩緩說道:“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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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開啟陸家鎮城門,這座使得元軍傷亡超過八千人的小城終於完全呈現在眼前,即使到了現在,城門依然是完好無缺,就連城牆的破損也不大,李庭不敢想象更為堅固的江陵,會給他們帶來什麼?
然而,戰爭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還需要繼續走下去,他不知道別人的結果怎樣,但是他能夠想到自己的結果會怎樣,如果自己的死亡能夠像剛才那個宋軍的將領,那無疑是他最好的歸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