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慕俞在習得林家阿翁半生所學後,林家阿翁依然讓他入國子監求學的原因。
慕俞會在國子監中找到自己一輩子的良師益友,仕途最講究流派源承,日後慕俞若入朝為官,定不能單槍匹馬地過獨木橋,杜恆言不忍心讓慕俞為她做這般大的犧牲。
杜恆言怕挑明瞭說,慕俞反會堅持帶她走,半仰著頭笑道:“眼下我還捨不得走,我還有許多事兒沒做呢,至少得等個兩三年再說。”
慕俞皺眉道:“可是阿言,他們既然能在阿寶的杯裡抹毒藥,定然對你們明月閣的起居飲食十分熟悉,你和阿寶再住在明月閣十分危險,不如……”
杜恆言見他說到一半停了下來,追問了一句,“不如什麼?”
慕俞望著阿言因哭過而水光瀲灩的眸子,耳尖隱隱發燙,“阿言你我二人早日定下婚期吧!你搬來烏桕巷子住,或者我們換一處大點的宅子?”
杜恆言倏地垂了頭。
慕俞耳尖越來越紅,整個耳朵都快成了煮熟的蝦子,可是猶自鼓著勇氣說著,“阿言,你不用擔心杜家,杜婉詞畢竟是杜家的女兒,是你阿翁阿婆的孫女,不會對他們下手,你若是不放心她們,想回去住一月半月,都,都行的!”
杜恆言知道慕俞今個因阿寶中毒一事,深感憂懼,希望能將她護在身邊,兩一方面,杜婉詞出嫁後,爹爹便要離開京城了,阿翁阿婆年事已高,若是出了什麼事,二老身體怕是都受不住,更別說主事了。
和慕俞早日成親,確實要穩妥一些,可是,可是,明明是商量如何防備仇敵,在慕俞口中說來,竟有循循誘拐別家小娘子的感覺。
一想到成親,大紅蓋頭,鳳冠霞帔,杜恆言竟有些緊張,結結巴巴道:“慕,慕俞,此事,你,你該請冰人上門說的!”
杜恆言話音剛落,外間傳來瓷碗的碎裂聲,慕俞和杜恆言一時奇怪,兩兩對望了一眼,一個羞,一個惱,忙又別開了眼。
杜恆言忙邁步子朝外走,一邊道:“我出去看看。”
掀了細棉布簾子,外頭的大堂裡,柏郎中正在給來看病的小兒把脈,藥徒拿著掃帚在掃著剛剛掉在地上的碎瓷片兒。
杜恆言見沒出什麼事兒,又轉了回去。
卻不知馬行街北邊的街道上,陳鶴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頭,背上揹著一個醫篋,九年過去了,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兒,也要出嫁了。
陳鶴正腳步慌亂地走著,面前忽地攔了一個人,四月的天,手中拿了一把十一檔的紫檀木扇子,“陳太醫,既是如此清閒,不如隨我走一趟,替小王我把把平安脈?”
來人卻是耶律扎顏。
陳鶴拱手道:“見過郡王爺,下官乃太醫局較為低端的太醫,若是郡王爺要把平安脈,不若遞摺子另請高明!”
陳鶴知道林承彥的千年人參與冰山雪蓮是從耶律蒙德手裡求過來的,此回耶律扎顏找到他,定然是與恆言有關。
是以,陳鶴拒絕的十分果決,“下官尚有事在身,不能陪郡王爺多敘,還望郡王爺海涵!”
說著,便準備繞開耶律扎顏,去太醫局。
耶律扎顏正待追上,忽地背後傳來溫赫冷漠的聲音:“郡王,王爺請您回驛站。”
耶律扎顏心上一激靈,乾笑著回身,“溫伯,你怎麼來了?”
溫赫淡道:“郡王一出驛站,王爺便喚您,是以,郡王前腳剛走,卑職後腳便跟上了,只是郡王走的急,沒聽到卑職的聲音。”
這是明著說,王叔派人跟蹤他出來。
耶律扎顏不死心地朝前面的柏郎中藥鋪看了一眼,早知道剛才就不攔住陳鶴,往前頭去直接問杜恆言了。
從阿沂被送回國,他便發覺王叔有些奇怪,之前模糊知道王叔對杜家頗為關注,可是這回林承彥打著杜恆言的名號便拿走了要上貢給趙國皇帝的千年人參與冰山雪蓮,而且,還只是為了救一個小女使!
耶律扎顏後知後覺地發現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溫赫見耶律扎顏十分沮喪地站著,就是不邁步子,微微提了聲調道:“郡王爺,王爺還在驛站等著呢!”
耶律扎顏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地道:“溫伯,你就和我透一句實話吧,為什麼王叔對杜家的那位小娘子那般關照,簡直有求必應啊,千年人參和冰山的雪蓮啊,我和阿沂都沒嘗過一口啊,王叔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扔給了趙國的一個小女使。”
溫赫平淡地道:“郡王,這不是您的事,您若插手過多,王爺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