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猛地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見張憲眉頭忽然皺了起來,眼神有些涼寒,才猶如被針刺了一下,猛地放開了。
“你,你喜歡阿言?”
第40第
張憲桃花眼微挑; 勾唇道:“此事,婉詞妹妹先前不是已經聽見了?子瞻還有事在身,不便與婉詞妹妹贅述。”說著; 轉身便走了。
杜婉詞伸出去的手; 飄然地蕩了回來,拇指與食指上剛剛拽著的那一點織錦柔軟的觸感; 好像有點發麻。
望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轉進了朱雀門; 杳無蹤影; 尤回不過神來; 他是什麼時候看中了杜恆言?
明明她將杜恆言的名聲傳的那般糟,好吃懶做、惹事生非的憊懶小娘子,孃親身份卑微; 女兒不修女德,他怎麼還會看中杜恆言?
冥冥中,杜婉詞有一種天道輪迴的懺悔,很快又壓了下去; 她若做正妻,杜恆言可以做媵妾。
半晌,跟在杜婉詞身後的翠微; 望著來來往往偷睇著自家小娘子的女學生,忍不住喚道:“主子,主子,要誤了課了!”
杜婉詞吁了一口氣; 望了眼書院門楣上頭懸著的“清桐書院”四個古勁的燙金大字,提了胭脂色蜀緞織錦百褶裙,探出前頭綴著一邊兒細米小珍珠的雙蝶戀花翹頭履,姿態嫻雅,又恢復了大家閨女的模樣兒。
明瞭經過的翠微心中暗暗稱奇。
書院門口正是學生來書院的時候,好些女學生便看見張家衙內與杜家兩位小娘子先後的駐足,眾人私下一交流,前頭一個羞紅了臉,後來一個慘白了臉,一出高門姊妹搶夫君的戲碼,便在清桐書院裡愈演愈烈。
下午原是沈夫子的課,沈夫子的女使過來傳話,言沈夫子受了風寒,頭痛不能起床,今個讓諸位小娘子自個隨意作一幅畫便成。
傳話的小女使一走,學舍裡便騷動了起來,有些女學生乾脆帶著紙筆去後園裡畫了,武月皎顛顛地跑來找杜恆言,坐在阿言邊上,望著學舍外頭打了的花苞兒,笑道:“阿言,春天真的要來了。”一邊說著,一邊對杜恆言擠眉弄眼,一雙小圓眼被她弄得格外滑稽。
杜恆言瞥了她一眼,輕嗤道:“你怎地也見風便是雨?不過是早上我跑來的,臉上有些發熱罷了。”一時又想起今個沒見到慕俞,心下煩亂,望著學舍裡竊竊私語的眾位同窗,揚了聲調對武月皎道:“月皎,是不是好久沒見到蟲子出沒了?難道這春天到了,蟲子還冬眠了不成?”
武月皎知她所指,面上一訕。
去後園裡折了一根冒著綠芽的柳枝的李菁,一回來便聽到了這句,伸手將柳枝遞給了杜恆言:“拿著,去去晦氣!”
李菁近來許是受了昔日的姊妹一同入了太子府邸做妾的震動,往日裡掐尖要強的性子收斂了很多。
李菁見她收下,問武月皎:“你還說阿言,昨日我聽我家兄長說,見到你在國子監門口候著一個小郎君,是新來的林老相公府上的小衙內,你什麼時候識得的?”
杜恆言彎著柳枝的手猛地一下子折斷了柳枝,看著武月皎因被發現隱秘而漲紅的臉,只聽武月皎輕聲道:“路過,我也只是路過,順道去看看錶哥!”
“慕俞是你表哥?”杜恆言顯然不知道這一茬,驚訝地問出了聲,她左藏右藏那般久,慕俞竟然是武月皎的表哥。
武月皎面上欣然有喜色道:“嗯,慕俞哥哥的嬸子是我孃的姐姐,前些日子我去林府的時候,恰巧遇見,才得知,只是……”
武月皎望著杜恆言怔怔的一張鵝蛋臉,咬唇道:“阿言,你不是說那日的小郎君是問路的嗎?你怎麼知道他字是慕俞?”
杜恆言不妨被這小妮子逮住漏了,微咳了一聲道:“後來又遇見了,知道他叫慕俞。”杜恆言觀武月皎一臉提防地看著她,手心微癢,小陳太醫給她的招惹油茶婆的藥丸似乎還剩兩顆。
怪道慕俞今個不來給她送吃的,原來是有了新表妹。
正想著,坐在杜恆言前頭的範瓊花面慌慌張張地從外頭進來,面色潮紅,甫一坐下,又立即受驚一般站了起來,摸著自己的袖口、荷包,一邊念道:“我的玉佩呢?”
李菁忙往後退了一步,我們剛在這兒站著,可沒碰你。
範瓊花也不理李菁,自個彎腰在地底下找著,範瓊花是沈夫子夫家的女孩兒,范家自來因得聖心,而十分張狂,只是範瓊花性格自來安靜又柔弱,杜恆言見她好像十分稀罕那玉佩一樣,提醒了一句:“我看你剛才慌慌張張的,是不是丟在後園裡了,要不要我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