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那人的背影被恢弘的宮牆所遮擋,小孩才後知後覺地跑到不遠處的水池旁,在看到倒影裡自己背後明晃晃地露著的一小截木劍後,臉“騰”地紅了。
天界沒有四季,也沒有晝夜轉換,或許哪座府邸裡的仙人心血來潮將自家院子裡的天氣變換一下,今日飄雪明天放晴,今天荷花綻放明日寒梅盛開,全憑自己的心意。法力高深的,連帶著自家外面數十里的景色也能夠變換,力求保持一致的美感。
然而令無數仙人都心生敬仰的鳳帝居住的鳳凌宮,一年到頭都是豔陽高照天氣晴好,幾百上千年也不曾變過,連這點法力也不屑使用,真真是……懶到家了。
身穿錦袍的半大少年望著繁茂的樹枝間隱隱透出的衣角,在心裡嘆了口氣——恐怕是這樣的天氣在樹上睡覺更舒服,這才懶得變吧……
看著樹上毫無動靜的那人,少年搖搖頭,從身後拿出一隻手掌大小通體瑩白的瓷瓶,輕輕扭開瓶蓋,一股極其清冽醇馥的酒香便飄了出來。
“這不是太白金星私藏的月露麼?”少年聞聲抬頭,果不其然,那人不知何時已經翻身坐起,正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手中的瓷瓶。儘管已經猜到了那人的反應,少年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人翻身從樹上躍下,衣袍蹁躚,在陽光下投出暗色的影,襯得他臉上的笑容越發耀眼:“小琴淵,快給本座罷。”
琴淵努力控制住臉上的表情,不讓自己笑出來,板著臉道:“堂堂鳳帝整日嗜酒為樂,也不怕天界眾仙笑話。”一邊說,一邊還是將瓶子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毫不在意地聳聳肩:“本座愛酒哪個不知道?笑話就讓他們笑話去……”一仰頭,清澈的酒液在陽光下折射出漂亮的色彩,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落入那人口中,隨即那人便滿意地彎起眼睛:“好酒。”
“前些日子我聽瓊液殿當值的守衛說殿中美酒空了大半,看來這些日子你過得很快活啊……”少年眼神意味深長,“被君父知道的話,他又要哭了……”
那人笑眼彎彎:“啊呀,三太子殿下是要將本座緝拿歸案麼?”
琴淵道:“若下次魔族來犯你把我也帶去的話,本太子可以考慮既往不咎。”
“哦?”那人把玩著瑩潤的瓷瓶,唇角笑意不變,耀眼的陽光卻讓他看不清那人眼中的神情,“殿下想去戰場?”
儘管那人語氣如常,琴淵卻知道他已經有些動怒了,因為只有在動怒之時,那人才會稱呼自己“殿下”,然而他依舊堅持道:“不錯。”
“又是賄賂又是威脅的,只是想到戰場上見識一下麼?殿下果然還是小孩子心性,”那人轉身離去,寬大的衣袍被揚起,“孩子就該有孩子的模樣,那戰場豈是你想去便去的?”
待那人的背影從視野中遠去,少年才鬆開了攥緊的拳頭,掌心處是深深的指甲的痕跡,彷彿一個個小月牙。
“我只是……想見到你真正的樣子。”撕下平日表面的溫潤,宛若浴血的戰神一般銳利如刀的凜然模樣。
想到之前聽過的那人在戰場上馳騁的英姿,赫赫的威名以及輝煌的戰績,少年抬起頭望向鱗次櫛比的恢弘宮殿,喃喃道:“分明是束縛住翅膀的牢籠,為何還要為它而戰呢?”
“原來你從那個時候便已經開始中二了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琴淵的思緒,看著對面曲靈唇角饒有趣味的笑容,嗤笑:“我只是,想毀了那個金碧輝煌卻腐朽不堪的牢籠罷了。”
“是嗎……”曲靈低低地笑了起來,“那你怎麼來了這裡?明明你要毀掉的地方在那個世界才對。”
“我只是想看看,”琴淵低聲道,眸中是莫名的神采,“我只是想看看……為了那個牢籠,那人能做到什麼地步。”
“毀掉牢籠什麼的,其實你是個隱性的師控吧。”曲靈覺得他好像察覺到了真相。
“師控?呵,”琴淵覺得他現在應該手中拿著一隻煙管寂寥地望著夜空,“不過是一個有趣的傢伙而已。”
“還是個彆扭傲嬌又中二的師控。”曲靈點評道。
“你閉嘴!”琴淵怒了,“那傢伙就要來了,你給我好好準備!”
“嗨嗨。”曲靈笑嘻嘻地站起身,鮮紅的舌舔過嘴唇,眼底的笑容越發邪佞。
“刷BOSS?”
儘管不清楚殺生丸和鳳瀲在說些什麼,耳尖的二狗子還是立刻敏感地聽到了他所關心的詞,於是立刻湊了過來。
鳳瀲瞟了犬夜叉一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