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有些重,眼皮子一隻睜不開,她昨夜睡得早,不應該這麼困的,努力了良久,挽香才把眼皮子給撐開了。
扶著自己的額頭,下一瞬間,猶如是見到了鬼一樣,驀地睜大了眼睛,身體往後靠去,呼吸非常的急促,神經繃得非常的緊:“怎麼是你!?”
拓跋元烈臉上的表情帶著一抹愧疚,抬起手,想要去觸碰,可是對面的人更加的驚慌,緊緊的靠著車廂的廂壁。
手僵硬的放下,語氣中竟是懊悔:“孤不該認錯人的。”
挽香卻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非常防備的看著拓跋元烈,緊緊的貼著車廂壁。
拓跋元烈看得非常的清楚,挽香非常的害怕他,那眼神就像是羚羊見到了狼一樣,有憎恨,有害怕。
拓跋元烈向挽香走近了一步,挽香卻是突然的從頭上拔了一根簪子下來,雙手握住那簪子,指向拓跋元烈,急促的喝道:“別過來!”
拓跋元烈卻是充耳不聞,繼續靠近挽香,挽香一急,在拓跋元烈靠近的時候,直接把那簪子戳向拓跋元烈肩膀的地方,挽香只是個普通人,並非什麼會武功的高手,簪子的頂端是圓潤的,根本就沒有傷及拓跋元烈一分,那簪子就是衣服都沒有戳破,更遑論是皮肉。
手顫抖著鬆開了簪子,簪子哐噹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深深的呼著吸,帶著哀求崩潰的道:“你放過我好不好?好不好!”
方才是怕真的嚇找了人,拓跋元烈才會把手給放下,可是即便是他沒有觸碰到眼前這個人,她依然怕他,怕到臉色蒼白,渾身在打顫。
既然如此,拓跋元烈便直接把手放到了自己日思夜想那人的臉上,輕輕的摩擦著,就如同是在撫摸著稀世珍寶一樣。
“不要怕孤,那時並非出自孤的意願,是徐妃在孤的身上試藥,孤才會傷了你,且那藥還有讓人很難查出來的副作用,它會讓人出現精神錯亂,孤也是前不久才知曉的,孤真不是有心傷害你的。”
可是挽香根本就聽不進拓跋元烈說什麼,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直至咬到出了血絲,拓跋元烈眼眸微微睜大。
手微微用力的撥開了挽香的嘴唇,道:“就真的這麼害怕我?”
一個怕字,把挽香拉回到了七年之前,那段最讓人害怕的記憶,她能不害怕嗎?
當時她只有十五歲,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宮人,只是心腸比較軟,看不得人受委屈,所以才會替昭寅定了罪,才會被罰到地牢,還是因為心軟,給在地牢關押的那個少年送吃的送藥,她可憐那個被東疆送過來當質子的少年,遍體鱗傷,白日還要與野獸搏命,她只想著能幫少年活下來,積一點德也好。
可是在那個夜裡,就是這個少年,如同是野獸一樣,撕破了她的衣服,啃咬著她身上的每一個地方,她聞到的時候非常刺鼻的酸臭和腐爛的味道,那雙血手在她的身上探尋著。
沒有任何的人發現她,她醒過來的時候,那個少年就躺在她的旁邊,她拿著尖銳的石頭,想要把那尖銳的石頭狠狠的刺入這個少年心臟的位置。
可是她最終還是沒有下得了手。
她殺不了人,她見過殺人的場景,在鬥獸場上,一個人生生被野獸撕裂,她也見過人殺人,十二歲的時候,她是容氏身邊的一個小宮人,她看見過一個內侍因為砸碎了容氏最喜歡的琉璃盞,被人夾在院子中的長板凳上面打,皮開肉綻,直到嚥了氣,服侍容氏的總管更是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命人把屍體剁碎了餵狗。
就是因為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挽香才怕,怕自己有一天被逼急了,也走上了一條殺人不眨眼,連一點情感都沒有的殺人魔道路,所以她才一直的告誡自己,固守本性才是活下去的真正意義,而不是活得像行屍走肉一樣。
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而另一部分,是因為她知道,知道做出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像是少年自己的意願,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就如同是一個被操縱的木偶一樣。
所以她才沒有下手,不僅沒有下手,還把人拖進了草叢之中,只是,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會再見到這個人。
只是讓她覺得僥倖的是,似乎他並沒有認出她來。
可這僥倖,真的只是僥倖。
“我救了你,你應該放過我的,不應該糾纏我的!”挽香聲音都帶著顫抖,她從未後悔過當初沒有把人給殺了,如今才能一直固守本心,沒有失去自己的本性。
拓跋元烈微微的搖了搖頭:“你不知道,那個少年當時已經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