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曾雲,一樹梨花壓海棠,我看今日老哥哥倒是極為貼切。”陸良看著那關盼盼,又看了看沈老實,滿臉的壞笑。
“吳小姐方才唱的那吳歌,雖然短小,但是讓人回味無窮,今日盼盼領教了!”關盼盼倒是對碧兒很有興趣,等一幫男人介紹完了之後,關盼盼向碧兒舉起了酒杯。
“胡亂聽來的詞句,倒是讓盼盼姑娘見笑了。”碧兒舉杯謙讓無比。
“我這裡倒也有一曲吳歌,不知道盼盼姑娘能唱否?”楊循吉癲狂的毛病又上來了,這傢伙簡直就是個人來瘋。
“噢,請楊先生賜句!”盼盼眉頭一抖,很是高興。
想來歌妓對優美的文辭,最為過敏了。
楊循吉倒是不客氣,站起身來,揮舞著摺扇徐徐吟出了一曲吳歌歌詞來:“南山腳下一缸油,姐妹兩個合梳頭,大個梳做盤龍髻,小個梳做楊籃頭。”
這歌詞,雖然看似有些粗鄙,但是用吳儂軟語講出來,再配上曲,別有一番滋味,把尋常百姓家的那點情趣全都表達了出來。
“楊兄這歌有些意思,弟也有一曲,請諸位共商!”楊循吉一出來,桑悅立刻就跟上,兩個人一前一後,倒是搭配得天衣無縫。
“天上星多月弗明,池裡魚多水弗清,朝裡官多亂子法,阿姐郎多亂子心。”
桑悅的這吳歌,是典型的思春情歌,惹得亭子裡面齊聲喝采。
“兩位好歌,伯虎也來湊個熱鬧。”楊循吉和桑悅兩個人出了睬,唐伯虎那邊的年輕人自然也不甘示弱,而且唐伯虎少年義氣,早已經名滿蘇州,他一出頭,就連關盼盼都坐直了身子。
唐伯虎輕拂骨扇,倒是瀟灑得狠:“此曲乃是隨便聽來,極為有趣,乃是:弗見子情人心裡酸,用心模擬一般般。閉子眼睛望空親個嘴,接連叫句‘俏心肝’。”
“好!好曲!”唐伯虎剛一吟完,文華亭裡面齊聲喝采,這曲子,調皮而機敏,完全把年輕人的那份初開的情竇表達得淋漓盡致,別有生氣。
這樣以來,亭子裡面的氣氛頓時熱烈了起來,眾人擊掌輕歌,氣氛歡樂,而唐伯虎更是引得周圍的美妓們頻頻側目。
“陸公子,早就聽說你是這蘇州第一風流侯!這吳曲,定然深有造詣,今日何不也吟上一曲,讓我等領教領教?”那楊循吉上一次在陸良手裡面吃了虧一直念念不忘,這一次正想借著這個機會殺一殺陸良的銳氣。
“楊兄見笑了,在下才疏學淺,胸無點墨,加上五音不全,在這吳歌上面就更無造詣了。”陸良只是一個勁地搖頭。
***,老子到這裡可不是和你們哼歌的,老子是為了那塊玉貔貅的。
陸良不想和人較量,那楊循吉卻以為陸良是怕了,因此催促得越緊。
“陸公子真是客氣了,莫非是看不起我等讀書人不成?”楊循吉乾脆把周圍的人都拉上了,這句話,讓陸良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給你鼻子還要臉!竟然給小爺我耗上了,也罷,也罷,今日便讓你們領教我的厲害!
陸良哈哈大笑,站起身來道:“既然楊兄如此說,那我也就恭敬不如聰明瞭。不過我這曲子,長了一些,還是取筆墨紙硯來,我寫了之後,讓盼盼姑娘配樂輕唱想來別有一番滋味。”
“請公子賜曲,筆墨伺候!”那關盼盼對陸良也是好奇直極,這樣的一個浪蕩子,真的能夠吟出一曲好吳歌?
這個問題也許其他人相信,但是關盼盼一定不信。
因為不信,所以她倒極為關注陸良將要吟出的這吳歌。
筆墨被拿了上來,兩個僕人高舉著一副巨大的紙就等著陸良落筆。
陸良提起筆,在紙上刷刷一揮而就。
放下了筆,一幫人早圍了過去,關盼盼更是朱唇輕啟,親自讀出了那曲詞。
“你說我,負了心,無憑枳實,激得我蹬穿了地骨皮,願對威靈仙發下盟誓。細辛將奴想,厚朴你自知,莫把我情書也當破故紙。想人參最是離別恨,只為甘草口甜甜的哄到如今,黃連心苦苦嚅為伊耽悶,白芷兒寫不盡離情字,囑咐使君子,切莫做負恩人。你果是半夏當歸也,我情願對著天南星徹夜的等。”
“妙妙妙!竟然用十四味中藥的藥名寫了一曲情歌,實在是高,實在是高!?”沈周第一個鼓起掌來。
“陸兄高才!伯虎自愧不如!”
“陸公子高才!此曲之前,吳歌恐再有動聽之音!”
“好詞!好詞!別有一番情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