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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黑盡,明月當空,又被山上的冰雪強烈反射,使地面仍然很明亮。英翔悄聲問兒子:&ldo;冷不冷?&rdo;英修羅搖頭:&ldo;不冷。&rdo;英翔思忖了一下,輕聲說:&ldo;咱們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然後再行動。&rdo;英修羅立刻點頭:&ldo;好。&rdo;隨即從包裡掏出了在路上買的麵包和礦泉水。麵包很堅硬,礦泉水也已經變成了冰塊。英翔要兒子一定把麵包吃下去,水就扔掉,不要喝,也不用揹著了。他們緩緩地啃著硬硬的麵包,都不說話。英翔偶爾看看腕上的表,檢視他們立足的這個地方的經緯度,在心裡計算著下面要走的路程。這期間,對面的公路上一點動靜都沒有,一輛汽車都沒有開過。英翔知道這種情況很異常。那條公路是從拉達克到西藏阿里的必經之路,一向交通繁忙。現在才是中秋,還不到封山的季節,沒理由這麼長的時間裡一輛車也沒有。造成這種狀況的,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這條路的兩端都被封鎖了。吃完麵包後,英翔要英修羅睡一會兒,養足精神,好走險路。英修羅知道事態嚴重,今天一整天都對他言聽計從,一點也不爭辯,對他的所有決定也沒有任何異議,這時便坐到放在地下的登山包上,打算靠向冰壁。英翔也坐下,將他攬過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輕聲說:&ldo;睡吧。&rdo;英修羅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英翔也靠著冰壁,閉目養神。到現在為止,他已經有兩天一夜沒休息過了。英修羅還在車上睡過一覺,他卻是一路狂奔,根本沒有合過眼。他們穿著的登山服是特製的,輕軟而暖和,但不是&ldo;發燒服&rdo;,寒氣仍然一絲絲地環繞著他們周圍,並不時地撲上他們裸露在空氣裡的小半張臉。到了後半夜,英翔確認他們周圍並沒有追擊者,料想追兵對他們的去向已沒有把握,空中的衛星或高空偵察機也不可能探測到他們,便推醒了兒子:&ldo;來,我們走。&rdo;英修羅立刻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背上登山包。英翔細心地給他戴上保護眼睛的風鏡,輕聲笑道:&ldo;兒子,現在得把你當年摘神仙果的本事拿出來了。&rdo;英修羅立刻摩拳擦掌,躍躍欲試:&ldo;沒問題。&rdo;當年,英翔為了執行任務,曾經在這周圍踏勘過好幾遍,對這附近的地形最熟悉。他先出了洞口,吩咐兒子跟著他,隨後向上攀去。雪峰很陡,山稜無雪,呈青灰色,山窩有雪,一片潔白。整座山青色與白色相雜,遠遠看上去反而是鐵灰色,與他們的衣服和登山包的顏色很相似。兩人艱難地以攀巖技術向上攀登著,一步也不敢鬆懈。英翔看了看錶,上面的指北針顯示,這裡已經是海拔5300多米,氧氣比較稀薄。他們攀一會兒,大口喘息一會兒,接著再走。一直攀了一個多小時,英翔終於摸到那條廢棄的古道,便騰身翻上去,隨即伸手去拉兒子。兩人坐在那條羊腸小道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登山服的帽子將他們的口鼻一起遮住,將他們撥出的熱氣過濾了一遍,沒有在寒冷的空氣中形成白霧。這條小路彎彎曲曲,高懸在山崖上,是過去在深山裡生活的那些山裡人通往外面世界的惟一通道。在公路開通之前,那些山裡的婦孺們從沒見過車和外面的世界,因為像這樣的山徑只有矯健如岩羊的男人們才能走過。已近黎明,月亮悄然隱去,啟明星高掛在曙光微現的天際。英翔和英修羅起身,沿著那條廢棄已久的小道向前走去。一路上很平靜,淡青色的天光漸漸地亮起來,層層薄霧在群山間飄蕩。這些白霧隱約地遮掩著英翔他們的身影,但是英翔卻知道,只要一使用探測器,他們兩人是絕不可能逃脫觀察者的視線的。現在他並不抱任何僥倖心理,他賴以逃脫的把握是對這一帶地形的熟悉,以及賭對方沒有料到他有這樣的膽量。從懸崖到河谷,又從河谷到懸崖,他們沿著那條羊腸小路在群山中穿行著。直到午後,經過八個小時的急行,他們進入了一個狹窄的山谷。谷中是一條湍急的溪流,是從雪峰上流下來的冰冷的雪水,清澈的澗水呈碧綠色,泛著滔滔的白浪。廢棄的古道緊靠在高於急流一千多米的峭壁中,延伸或沿著谷地側坡盤旋而上,繞過那些不可能攀登的陡坡,直達山口。兩邊的高峰都在海拔6500米以上,全都冰封雪蓋,直cha雲天。在兩山之間的谷中,根本看不到陡立峭壁之上的更高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