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紗女”幽幽地道:“你想改變什麼主意?”
武同春猛咬牙,道:“現在改變了!”
“黑紗女”道:“說說看?”
衝動只是一時,短暫的一刻過去,理智便會抬頭,意念便會隨之起了變化,武同春在狂亂中冷靜下來,仇人仍在世,父仇豈可不報,應許了別人的諾言焉能不踐,而且,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不能做個大逆不孝之人,死了何顏見先人於地下?於是,他一字一句地,冷沉地道:“我暫時不願意死,我要活下去,完成未了之事,事了,我自有交代,現在,你如果動手,我會盡力反抗。”
冷哼一聲,“黑紗女”道:“你怕死?”
主意改變,態度便不同了。
武同春寒聲道:“我不在乎你怎麼說!”
“你有什麼未了之事?”
“很多,你不必知道。”
“如我要殺你,機會太多,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也許,但未必見得。”
“你不是要白石玉傳訊,找我作徹底了斷麼?”
“你放過剛才的機會,事情成為過去了。”
“那我們走著瞧了。”
“你現在不動手?”
“我也有我的作法。”
“很好,但我警告你……”
“喲!你……警告我?”
“不錯,從現在起,我不接受任何折磨,我照我的意思去做。”
“你的意思是視我為敵?”
“可以這麼說,如果你自找的話。”
“殺人?”
“必要時我會的。”
“遺珠如何?”
提到愛女,武同春心如刀扎,眸子裡煞芒迸現,切齒道:“‘黑紗女’,你沒有人性,強拆人家骨肉,你儘量得意吧,總有一天我會要你付出代價!”
“黑紗女”冷漠地道:“我是代凝碧照顧她。”
把牙齒幾乎咬碎,心裡升起了流血的衝動,目芒更加怕人了。
“黑紗女”又道:“話說到這裡為止,我們走著瞧了。”
說完,一晃而杳。
武同春的心思又狂亂起來,他不能索回遺珠,因為他無法安置她,他必須要去了未了之事,華錦芳是仇人之女,不能託付她照料,而自己定意在事了之後,自決以謝凝碧,事實上遺珠已經是孤女了。
命!無法改變的命運。
華錦芳是否知道天地會主就是遺棄她母女的父親?她知道之後會怎樣?如果她知道她父親是夫家的仇人,又會怎樣?悲劇,方興未艾的悲劇。
來了一陣,他出了梁家,離開村子,茫然而行,”心思在凌亂中呈現空白,他無法把每一件事理出頭緒,也無法決定行動的方針。
正行之間,一條人影橫在身前。抬頭一看,不由心頭直冒汗,現身的,赫然是“黑紗女”的助手白石玉。
白石玉笑笑道:“武兄,我們又見面了!”
武同春冰涼地道:“你最好離我遠些!”
白石玉驚聲道:“這是為什麼?”
武同春沒好氣地道:“在下已經把話跟‘黑紗女’講明,如果再像以前那樣作弄人,在下不惜殺人,你最好自量些。”
“喲”了一聲,白石玉道:“我幾曾作弄過你?”她的身份已露,所以對武同春回覆了女兒腔。
武同春道:“幾曾?哼!次數太多了!”
白石王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武同春道:“管你什麼意思,從今以後別想跟我再來這一套。”
白石玉咕嘰一笑道:“什麼這一套!你真的要做‘無情劍客’?”
武同春一咬牙,道:“我心已死,我情已滅,什麼都已不再存在,僅有的,是我要殺的人。”
白石玉下意識地退了兩步,道:“你像變了另一個人?”
武同春怒哼一聲,舉步便走。
白石玉側彈八尺,又攔在頭裡道:“我找你有事!”
武同春止步道:“我們之間再沒有任何事!”
“如果有呢?”
“我不想聽!”
“你把我當敵人了?”
“我們根本不是朋友。”
“我很同情你的處境,我……”
“免!”
“你真的不想聽?”
“不想!”
“那你可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