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殺人的目的何在?只有一個可能,灰衣人便是二十年前,傷害父親的仇家,現在找上門,想根絕禍根,准此而論。
當也就是殺害“無我大師”的兇手,因為聖僧師徒知悉這樁陳年舊案。
華錦芳不安地道:“你什麼意思?”
她既然說了實話,就證明沒有共謀的嫌疑。
武同春定定神,道:“大嫂真的不知道灰衣人的來歷?”
“你到底企圖何在?”
“想證實一件事!”
“證實一件事……什麼事外武同春口一張,又閉上,心裡急忖:“這秘密暫時不能讓她知道,如果露了風,說不定會發生意外,而自己卻無法維護她。”
華錦芳有她的心思,她自忖絕不是眼前這詭秘的。冷麵客”對手,灰衣人已答應管這件事,所以她絕口不提在堡內的那回事,只恨在心頭。
默然了片刻,武同春含糊地道:“大嫂請便,沒事了!”
華錦芳欲言又止,最後,疾步離去。
望著妻子的背影,武同春的心,又感到再一次劇烈的痛苦,有家歸不得,夫妻相見如陌路,這的確是人間的大悲劇。
看著,看著,他的視線模糊了,兩滴清淚,奪眶而出。
華錦芳的身影消失無蹤,她,不幸成了這場悲劇中的無辜受害者。
白石玉的話,已經證實,灰衣人是兇手,可是動機呢?他殺了江姥姥,殺自己未遂,但仍沒放過。為什麼?白石玉也相當詭詐,這當中會有連帶關係麼?如果說,灰衣人旨在滅口,那他就是殺父仇人無疑。可是?江姥姥死了,二十年前的舊案,線索內斷,從何查起呢?由於意識的作用,武同春又踅回無雙堡,堡門已封,他照往常習慣越牆而入,不自覺地走向廢墟。
凝碧已死了八年,幽冥異路,但凝碧生時的影子,仍很鮮明地閃現在他的腦海,他得承受這無盡期的精神折磨。
突地,他發現一條人影,兀立在凝碧墓前的空地上,負手仰頭,像一尊石像,白衫佩劍,長的一分英武,看上去年紀在二十七八之間。
奇怪,這陌生武士到此何為?武同春緩緩迫近前去,直到對方身前不足一丈之處。
白衫人冷冷掃了武同春一眼,又轉頭望著空處,那份冷做,令人受不了。
武同春驚詫地望著對方,也不開口。
白衫人喃喃自語道:“遲了,我來遲了,無雙堡已成廢墟,人大概死絕了。”
武同春一聽對方話中有話,大為震驚,冷沉地開口道:“朋友何來?”
白衫人道:“你是誰?”連頭都不轉,一副目中無人之態。
武同春冷傲之性突發,反問道:“你是誰?”
白衫人徐徐轉過身,面對武同春,冷電似的目芒在武同春面上一繞,道:“你不會是無雙堡的人吧?”
心中一動,武同春道:“朋友先表明身份來意,在下自會相告。”
“如果你不是堡中人,就不必說了!”
“看樣子……朋友是來討債的?”
“聽口氣,你是堡中人?”
“縱使不是,也有相當淵源。”
“好,你說說看,是什麼淵源?”
“朋友還沒表明身份?”
“天南一劍童光武!”
人陌生,名號也陌生,武同春心念一轉,道:“在下‘冷麵客’。”
一頓,又道:“朋友來自南方?”
“不錯!”
“來此何為?”
“對筆舊帳!”
“討帳……什麼帳?”
“你是‘無敵劍’之後,還是門人?”
提到父親昔年名號,武同春不由激動起來,對方既然稱是來討帳,當然是陳年老帳,因為父親已經過世二十年,對方年紀不大,顯繫上一代的恩怨,父債子還,這件事非接下不可了,但以什麼身份呢?深深一想,道:“都可以!”
童光武劍眉一挑,道:“什麼叫都可以?”
武同春道:“在下也姓武,份屬武氏同宗,而且也承受了藝業。”
童光武目芒大盛,寒聲道:“聽說少堡主叫武同春,是個美男子,他人呢?”
心絃一震,武同春道:“他目前不在此地……”
“你帶我找他。”
“可以,但請說明來意?”
“區區要當面對他說。”
“那就無法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