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適應許州的天氣了?”
郭湛安如實回答道:“這兩年許州格外冷,今年比去年更冷,秋末不到就下雪了,不少農田裡頭的莊稼還來不及收割就被雪凍壞了,更別提那些牲畜,死了好多。”
李崇浩有些驚訝:“我看這兩年許州交上來的稅收倒是和以往一樣,怎麼,你們是想了什麼辦法填補的?”
郭湛安苦笑道:“陛下英明,這兩年交上來的,都是百姓們前些年積攢下來的。家家戶戶都把新米交上來,家裡吃的都是陳米;還有那些蔬果,都是百姓們從牙縫裡省下來的。”
李崇浩不為所動:“你該不會是想求我減免明年的賦稅吧?”
郭湛安忙道:“陛下誤會了,許州百姓能在許州安居樂業,全靠陛下的大軍。將士們的軍餉還要靠著這些賦稅,不管是我,還是許州百姓們,都萬萬不敢動這個念頭。只是懇請陛下能夠將賦稅中的一些用其他東西來填補,既減輕了許州百姓的壓力,也好給陛下博得一個體恤百姓的好名聲。”
李崇浩聽到最後,不由有些動心——反正許州每年交上來的那些東西他都看不上,換一種便換一種吧。
想到這,李崇浩便問郭湛安:“你有什麼打算?”
郭湛安慢慢解釋道:“我之前上書戶部,請了兩位疏浚郎來許州,疏浚郎們都說許州土壤和氣候限制了農業的發展,就算想出法子解決水源問題,畝產仍然很低。所以下官琢磨著,可否用鐵礦來換大米蔬果。”
“鐵礦?莫非是塔韃人用來製作兵器盔甲的鐵礦?”
“正是。”
李崇浩這下是真的動心了——塔韃鐵騎所向披靡,很大程度上依靠的就是塔韃草原出產的這種特殊的鐵礦。如果許州真的能得到這些鐵礦,那他的皇位就更加穩固了。
不過,李崇浩心中還有一層猶豫:“這鐵礦是在塔韃的土地上,許州百姓如何能獲得?”
郭湛安解釋道:“如今塔韃已經大亂,寧古漢的部落有陛下提供糧草馬匹和兵器盔甲,正在草原上與其他部落征戰。加上他還派人去其他部落散佈謠言,使得其他部落人心惶惶,如今草原上已經沒有部落有那麼多力氣來注意我們了。我聽說距離許州不過三百里就有一處鐵礦,因為距離本朝邊境較近,所以塔韃部落並沒有怎麼挖掘,應該還有不少鐵礦石在裡面。如果陛下同意,許州的百姓倒是可以嘗試一番。”
說著,郭湛安從袖口暗袋裡掏出一小塊鐵礦石,雙手高奉:“事實上,我曾經派人偷偷過去,從那裡撿了一塊鐵礦石回來,就是這塊。”
“拿上來我看看。”
旁邊的內侍聽了,從郭湛安手中拿過鐵礦石,轉而呈給李崇浩。
李崇浩只是看著,問內侍:“沉麼?”
內侍顛了顛,回答道:“比一般的鐵要重一些。”
李崇浩起身,說道:“取我的劍來。”
另一個內侍趕緊把牆上掛著的劍取下,雙手奉給李崇浩。
李崇浩抽出寶劍,說道:“把這塊鐵礦石放到桌子上,”
內侍剛把這鐵礦石放到桌子上,李崇浩便舉劍去砍!
響聲過後,鐵礦石絲毫無損,而寶劍上卻有了一個小缺口。
李崇浩很是滿意:“的確是好東西。”他隨意地把寶劍扔給內侍,說道,“你說的條件,我準了,前三個月就少點,每個月三千斤鐵礦石,我會派兵部的人去西北,直接就在西北打造兵器盔甲。”
郭湛安大喜:“陛下英明!”
郭湛安送了這麼大一份禮,李崇浩原本想問的話就說不出口了。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倒是想起了當初狄家的幾位大將。
“我還記得當初我被父皇派去西北,那時候的許州軍營將軍是你的外祖父,他和他那兩個侄子都是將才,可惜了。”
郭湛安一愣,啞聲道:“陛下還記得。我那兩個伯伯在我生前就戰死沙場,外祖父在我三歲的時候也為國捐軀。小的時候夢見外祖父,還能記得他的笑臉。可惜這幾年的夢裡,外祖父的樣子我是徹底忘了。”
李崇浩雖然因為李紹鈞的原因而不大喜歡郭湛安,但當年郭湛安的外祖父對他多有照拂,而且狄婉言當年曾經一度被如今的太后列入皇后人選裡。追憶起往事,饒是李崇浩也多了幾分柔情:“罷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別辜負你外祖父和伯伯們的期盼,別給狄家丟臉。”
郭湛安聽李崇浩說的是“狄家”,而非“郭家”,這次是發自心底的一喜,說道:“多謝陛下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