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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也不看他,徑自走到屋子正中的圓桌旁坐下,將袖間的錦帛包拿出,淡淡道:“王爺寬衣坐到浴桶裡之後,溫柔再為王爺施針。”

可是過了片刻,溫柔沒有聽到冷澈移步的動靜,不由得抬頭往冷澈的方向看去,只見冷澈依然站在原地,眼神冰冰冷冷的,雙頰卻極不給面子的泛起緋色。

又來了,溫柔不禁莞爾,將臉別開,用寬慰的口吻道:“王爺儘管放心,溫柔絕不多瞧王爺一眼。”

冷澈的眼神更冷了一分,她竟然認為,他是怕她看見自己的身體?他是對女人有抗拒感,卻不代表他害怕女人,他冷澈,怕什麼,都不會害怕女人。

女人……冷澈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若不是那個女人,他又怎會這樣!?

眸光冷冷,冷澈不再作任何思考,利落地褪下了身上的全部衣物,踩上矮凳,踏進了浴桶裡,而後坐下。

聽到水聲,溫柔起身端過燭臺,撩開曳地的紗帳,繞過冷澈身後,走到了他面前。

只見冷澈將兩手搭在了浴桶邊上,雙目已閉起,雙頰上的緋色在漸漸退卻。

面對一絲不掛的冷澈,面對那完美的鎖骨,絕美的臉龐,飽滿的胸膛,溫柔卻是臉不紅心不跳,拿起銀針在燭火上掠過,便輕旋入冷澈的心口。

因為,此時此刻,在她眼裡,她面前的人誰也不是,只是她的患者,需要她的救治,她必須全神貫注,才能對得起醫者的驕傲。

在溫柔刺入第一根銀針的時候,冷澈慢慢睜開眼,入目極是溫柔一張極認真的小臉,沒有她平日嘴角掛著的虛假笑容,而是一臉的從容淡定,如此的她,好像才是真正的她。

冷澈望著溫柔那全神貫注的雙眸漸漸出了神,而此時此刻的溫柔,眼裡根本沒有他,她只專注著自己手上的銀針,便是連冷澈的視線都感覺不到。

冷澈的心微微震顫,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很暖,幾次見到她,她都會給他一種被關心的感覺……

關心?冷澈被自己的想法怔住,她,是在關心他?真的關心他嗎?

卻又是苦澀一笑,關心……這天下,又有誰人會真的關心他?而她嫁給他,本就是被逼無奈,又怎會關心他,他娶她,亦不是真心,關心之說,更無從說起。

至今而立未娶妻,除了自己抗拒女子,也因為無人敢嫁給他這個雖年輕,身子卻已半截入土的人,嫁給他,無異於守活寡,哪個女子願意?而府裡的那些個夫人,若不是被當做一枚棋子,誰願意踏進這白王府?

他從未覺得還有誰人會真心關心他,更別說女子。

而她,是虛情假意?還是真心實意?

罷,他的生命,有無人關心都無所謂,他終是要用自己的所有,包括生命來鋪就大夷的長久,徒惹塵埃,不過是令人傷憂,不如孑然一身。

冷澈垂眸思忖時,溫柔已經施針完畢,再由他身後轉至他身前,看著他道:“王爺,抬起十指。”

冷澈抬眸,一雙漆黑明亮的眸子撞入了他的視線,彷彿一顆石子落入平靜的湖面,驚起陣陣漣漪。**誰的溫柔**

冷澈卻是聞言不動,溫柔無視他的直視,直接將手放入水中,抓起了他的左手,可是那觸手的冰涼讓溫柔忍不住眉心微皺。

他的身子,泡在熱水裡,居然,還這麼涼!?

然而在溫柔抓住冷澈手腕的時候,冷澈自然地想要將手收回,卻被溫柔用力抓住不讓他收回,一雙漆黑卻明亮的眼睛定定看著他,出口的聲音卻是連自己都沒有意料到的溫柔,彷彿透著疼愛的關心:“別動,忍忍就好。”

因為在溫柔指尖傳來涼意的一瞬間,沁在熱水裡的手同時感受著冰與灼兩種感覺,不由得想起了冷浩說過的話。

因為嫂嫂是第一個肯對大哥好的人……

頂著這樣可以稱之為殘破的身體,卻無人對他好,那該是怎樣一種滋味,她知道沒有人疼沒有關心是怎樣一種孤獨的感覺,所以在想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竟覺得他與她何其相似,不知不覺地便想要多關心他一些。

而溫柔的話,彷彿用一股魔力,讓冷澈抗拒不了,便任由她抬起自己的手,而後衝他柔聲說叫他忍忍就好。

然而,僅僅這一個微不足道的舉動和這一句不經意之言,在冷澈心裡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動盪,他彷彿能聽得到他早已寒透的心化開一角的聲音。

正所謂十指連心,當溫柔手中的銀針刺入冷澈指尖之時,他本該疼痛難忍,可是他卻是面不改色,便是眼睛眨都未曾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