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沒期待他的回答,突然聽到他的問話,小丫環有點受寵若驚:“剛交巳時,剛才聽說新娘子就快到了,估計一會就要拜堂了。”
“賓客都是些什麼人?”
“奴婢也說不清楚,但是聽說皇上今天沒上朝,所以現在大臣、公子們的轎子已經擺到了街頭。二少爺人緣好,還有很多不請自來的。人手不夠,借了不少大人家的家丁丫環,還有不少自發幫忙的。總之,現在府裡是人山人海,都翹首盼望著新娘子呢。”
“拜丘院的人也都過去了?”
“這倒沒有,大家都在外面等著伺候少爺呢,孟管家吩咐大家不準到其他地方走動。”
“讓人進來幫我梳洗,換完藥大家就都去玩玩吧。”文疏坐了起來,等著人伺候。
小丫環道聲“是”,出去叫人去了。估計是知道了文疏允許大家去玩,院子裡傳來了幾聲開心的歡呼。文疏隔著繃帶摸了摸傷口,心裡的煩悶,無論如何都無法消除。
想到昨日葉夕穿著大紅的喜服在陽光下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沒想到竟是那樣的驚豔。那一瞬間,說不出是欣喜多一些還是酸楚多一些。印象中,葉夕是第一次穿紅色的衣服,原本就精緻無比的面容竟然因為這紅色憑空添出了三分嫵媚。他看向自己時,面若桃李,含羞帶憤,少了一分英氣,多了幾許溫柔,說不出得令人怦然心動。那不是平常的葉夕,卻更勾人魂魄,想將他藏起來。。。可是,藏不住了,今天,他已在所有人面前展示出自己動人心絃的美,又有多少人會對他圖謀不軌?!可是葉夕卻什麼都不知道。
“世子”無聲無息,房內多了一個人“雖然不管世子想做什麼,我都會鞍前馬後任憑差遣”他身量極高,站在那裡自有一股凌然之姿“但是,我還是不希望你因為一時衝動而改變整個計劃。小不忍則亂大謀,希望世子仔細考慮,畢竟,來日方長。”
雜雜亂亂,是丫環們的腳步聲。
“我知道。蘭澤,謝謝你。”
文疏話音一落,已不見了蘭澤的身影,幾乎同時丫環們捧著各種伺候的東西走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12
12
終究,還是來到了大堂。
這,分明是自虐。可是葉夕成親,他怎能不親眼見證?
新上的藥,新換的繃帶,傷口的疼痛應該減少了很多。明明兩處是一樣深的傷口,可是左胸處卻有著更加尖銳的痛楚。這麼些天,應該早就接受了葉夕成親的事實,可是心裡的酸楚、不甘和憤恨為什麼卻沒有絲毫減少?
剛剛一路走來,觸目皆是喜慶無比的紅色,可是文疏卻陰暗地想,若是這些紅色被鮮血染成了黑紅,這些不停笑著說“恭喜”的人,不知道還能不能夠笑得出來?
葉辰發現了他,眼中含著擔憂,似乎是責怪他帶著傷幹嘛不躺著休息。
肩膀被拍了一下,文疏側頭叫了聲“師父。”
許師父的名字叫許師傅,他是文疏來葉府後不久到葉府自薦西席的。因為許師傅不僅學問好,而且還會一些武功,葉遷想著讓孩子們學學武功健體護身也不無壞處,所以未加猶豫便聘請了他,沒想到一聘就是十三年。不過除去前兩年他常年在府內之外,後來一年倒有六七個月是不知去向的。
許師傅和文疏身形差不多,負手一立自有一股泰然之氣。他雖長相平凡,聲音卻穩重而渾厚:“有時間的話過去找我,我有話對你說。”
文疏“嗯”了一聲,許師傅便走了開去,消失在了擠滿了人的院子裡。
不知誰喊了一聲“新娘子來了!”眾人站在通往大門的路兩側,你擠我我擠你都鬧哄哄伸長了脖子往門口看去,喜慶的鑼鼓聲在門口停下了。
長長的紅地毯一直從大門口延伸到大堂,文疏抬眼看去,走在前面的十八個丫環手裡捧著各色什物,還看不到一對新人,文疏已經聽到了各種讚歎聲。
走進大堂後,丫環們分開往兩側走去,如同被一劍劈開的海水,文疏在岸的盡頭看到了踩著紅毯款款走來的葉夕。一如昨日,紅衣瞬間奪去了他的呼吸。
長髮,被鑲著紅寶石的金飾綰起,露出了他俊朗無比的容顏;喜服上的點點金絲被陽光反覆折射,於是金色跳躍著染上了他紅潤的臉頰;他唇角微翹,眼中流轉著溫柔的笑意。
呼吸一窒,文疏死死攥著拳頭,徒勞地想減輕胸口的刺痛。
葉夕手中執著紅綢,紅綢的中間挽成了一朵繡球花,紅綢的另一端被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