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俱見,諸從事各言二千石官長得失,和獨無言。導問和:“卿何所聞?”答曰:“明公作輔,寧使網漏吞舟,何緣採聽風聞,以察察為政。”導諮嗟稱善。
累遷司徒左曹掾。時東海王衝為長水校尉,妙選僚屬,以沛國劉耽為司馬,和為主簿。永昌初,除司徒掾。太寧初,王敦請為主簿,遷太子舍人、車騎參軍、護軍長史。王導為揚州,請為別駕,所歷皆著稱。遷散騎侍郎、尚書吏部。司空郗鑑請為長史,領晉陵太守。鹹康初,拜御史中丞,劾奏尚書左丞戴抗髒汙百萬,付法議罪,並免尚書傅玩、郎劉傭官,百僚憚之。遷侍中。初,中興東遷,舊章多闕,而冕旒飾以翡翠珊瑚及雜珠等。和奏:“舊冕十有二旒,皆用玉珠,今用雜珠等,非禮。若不能用玉,可用白旋珠。”成帝於是始下太常改之。先是,帝以保母周氏有阿保之勞,欲假其名號,內外皆奉詔。和獨上疏以為“周保佑聖躬,不遺其勳,第舍供給擬於戚屬,恩澤所加已為過隆。若假名號,記籍未見明比,惟漢靈帝以乳母趙嬈為平氏君,此末代之私恩,非先代之令典。且君舉必書,將軌物垂則。書而不法,後嗣何觀!”帝從之。轉吏部尚書,頻徙領軍將軍、太常卿、國子祭酒。
康帝即位,將祀南北郊,和議以為車駕宜親行。帝從之,皆躬親行禮。遷尚書僕射,以母老固辭,詔書敕喻,物聽暮出朝還,其見優遇如此。尋朝議以端右之副不宜處外,更拜銀青光祿大夫,領國子祭酒。頃之,母憂去職,居喪以孝聞。既練,衛將軍褚裒上疏薦和,起為尚書令,遣散騎郎喻旨。和每見逼促,輒號�兆慟絕,謂所親曰:“古人或有釋其憂服以祗王命,蓋以才足干時,故不得不體國徇義。吾在常日猶不如人,況今中心荒亂,將何以補於萬分,只足以示輕忘孝道,貽素冠之義耳。”帝又下詔曰:“百揆務殷,端右總要,而曠職經久,甚以悒然。昔先朝政道休明,中夏隆盛,山賈諸公皆釋服從時,不獲遂其情禮。況今日艱難百王之弊,尚書令禮已過祥練,豈得聽不赴急疾而遂罔極之情乎!”和表疏十餘上,遂不起,服闋,然後視職。
時南中郎將謝尚領宣城內史,收涇令陳幹殺之,有司以尚違法糾黜,詔原之。和重奏曰:“尚先劾奸髒罪,入甲戍赦,聽自首減死。而尚近表雲幹包藏奸猾,輒收行刑。幹事狀自郡,非犯軍戎,不由都督。案尚蒙親賢之舉,荷文武之任,不能為國惜體,平心聽斷,內挾小憾,肆其威虐,遠近怪愕,莫不解體。尚忝外屬,宥之有典,至於下吏,宜正刑辟。”尚,皇太后舅,故寢其奏。時汝南王統、江夏公衛崇併為庶母制服三年,和乃奏曰:’禮所以軌物成教,故有國家者莫不崇正明本,以一其統,斯人倫之紀,不二之道也。為人後者,降其所出,奪天屬之性,顯至公之義,降殺節文,著於周典。案汝南王統為庶母居廬服重,江夏公衛崇本由疏屬,開國之緒,近喪所生,復行重製,違冒禮度,肆其私情。閭閻許其過厚,談者莫以為非,則政道陵遲由乎禮廢,憲章頹替始於容違。若弗糾正,無以齊物。皆可下太常奪服。若不祗王命,應加貶黜。”詔從之。和居任多所獻納,雖權臣不苟阿撓。
永和七年,以疾篤辭位,拜左光祿大夫、儀同三司,加散騎常侍,尚書令如故。其年卒,年六十四。追贈侍中、司空,諡曰穆。
子淳,歷尚書吏部郎、給事黃門侍郎、左衛將軍。
袁瑰,字山甫,陳郡陽夏人,魏郎中令渙之曾孫也。祖、父並早卒。瑰與弟猷欲奉母避亂,求為江淮間縣,拜呂令,轉江都,因南渡。元帝以為丹陽令。中興建,拜奉朝請,遷治書御史。時東海王越屍既為石勒所焚,妃裴氏求招魂葬越,朝廷疑之。瑰與博士傅純議,以為招魂葬是謂埋神,不可從也。帝然之,雖許裴氏招魂葬越,遂下詔禁之。尋除廬江太守。大將軍王敦引為諮議參軍。俄為臨川太守。敦平,為鎮南將軍卡敦軍司。尋自解還都,遊於會稽。蘇峻之難,與王舒共起義軍,以功封長合鄉侯,徵補散騎常侍,徙大司農尋除國子祭酒。頃之,加散騎常侍。
於時喪亂之後,禮教陵遲,瑰上疏曰:
臣聞先王之教也,崇典訓以弘遠代,明禮樂以流後生,所以導萬物之性,暢為善之道也。宗周既興,文史載煥,端委垂於南蠻,頌聲溢於四海,故延州聘魯,聞《雅》而嘆;韓起適魯,觀《易》而美。何者?立人之道,於斯為首。孔子恂恂以教洙泗,孟軻系之,誨誘無倦,是以仁義之聲於今猶存,禮讓之節時或有之。
疇昔皇運陵替,喪亂屢臻,儒林之教漸頹,庠序之禮有闕,國學索然,墳籍莫啟,有心之徒抱志無由。昔魏武帝身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