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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話說到一半,奚吾已有些說不下去。子文撐著他手,坐直了身子,將奚吾摟在懷中,向

71、養傷 。。。

後靠在牆壁上,低聲道:“你說罷……我受得住。”

奚吾閉了閉眼,拉高被子,將二人裹在裡面,輕聲續道:“我時常在他房中進出,他又只當我是個被意外徵兵的書生,竟沒怎樣防備,因此,我便有了機會,可以接觸他那些毒藥方子,與我同去西夏的周展在煉丹室裡做事,我倆暗中弄了好些毒藥毒刀,準備尋機逃亡。只是烏朵的疑心好重,雖不防我進出他的屋子,卻在我身上下了元長散。這藥平日裡不會發作,只每隔兩個月便須服一次解藥,不然便會心頭劇痛若死。而這解藥,烏朵平日裡都讓人混在飲食裡送來,我竟過了許久才曉得身上有這劇毒潛藏。趁著烏朵出門的機會,我和周展一道去偷解藥,卻被府中衛兵發覺,無奈之下,只好一路殺出去。那一日,我殺了好多人,這輩子,我第一次殺人,便殺了那樣多的人……被那些毒刀毒針刺中的人,死後身子都是烏黑烏黑的……便這樣,最後我倆還是被趕回來的烏朵逼在了懸崖邊上。周展胸口中箭,眼見無幸,我便抱著他一道滾下了山崖。

周展臨死,拼命把我拋進了谷底水潭,他卻被潭邊密密麻麻的竹子扎出無數窟窿,到如今,他的屍身還挑在那山谷的竹梢上,日曬雨淋,我卻沒法子弄他下來……我在山谷裡尋不到路,只以為,大約便要在谷中做一輩子野人了,萬幸碰到塞拉姆進了那座山,找尋鑄刀的精石,才將我救出去。師父一直易容,在西夏境內做些小買賣,我出了谷,便與師父聯絡上。在谷中,元長散已經有要發作的跡象,遇到師父沒幾日,便當真發作起來,痛起來人事不知,師父和塞拉姆將我好容易偷出西夏邊境,找了個清靜所在療毒。只是我自小身子太弱,心肌原本就有損,這些年又吃了無數種藥物,對身子越發有害,這元長散偏偏也是個攻心的,若要解開,要麼找個僻靜處隱居,用藥好生調理,花上十年五年,或者可解。要麼便用猛藥,以毒攻毒,只是從此,便不能有情緒大起大落,尤忌房事,不注意,便可能心脈爆裂而死……而且,壽數亦會有損,保養得當,或能再活上十年左右……師父也不勸我,只讓我自行選擇……我也怕死……心裡還藏著隱約的渴望,盼著有一天可以與你團聚。用十年五年解毒,起碼在以後的日子裡,我還能在遠處看看你,若服了那藥性猛烈的解藥,便與你團聚了,也……”奚吾的語聲漸漸低了下去,“後來大戰爆發,我卻再也坐不住。好端端跑去西夏受那些苦,原本便是為了可以在戰場上助你一臂之力,雲州當時那樣緊急,眼睜睜看著將士們一個個死在西夏毒箭之下,我曉得解法,卻獨個躲在山谷中養傷,算個甚麼事兒?

71、養傷 。。。

?師父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了,我終不能將解法傳他,讓他老人家替我上戰場。因此,便吞了解藥,去了雲州。”

他抬起頭,正視子文雙眼:“我說這些,並不想要你的憐惜。子文,這條路,是我選的,有怎樣的後果,都會自家擔起。只是其他的便罷了,房事一節……卻是我對你不住。你若此時悔了,我半點不怪你。”

此時夜已過半,燭火早滅了,屋子裡一團漆黑,只有外面一點月光照在奚吾的臉上,他目光清朗,面容平靜,渾不似只剩十年壽命之人。子文望著他,喉間哽咽,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只伸手緩緩撥開奚吾額頭上幾縷散發,在他眉心深深吻了一吻,側臉貼住奚吾的面頰,滿眼熱淚涔涔而下。

奚吾微微一動,他伸手按住奚吾的肩頭,輕聲道:“讓我抱一抱……阿吾……別的甚麼都不求,只要你在我身邊,可以讓我抱一抱,今生今世,甚麼都夠了。我愛你,原不是隻貪圖那些,我愛的只是你,只是你這個人,別的,都不重要。”

奚吾慢慢伸出雙臂,抱在子文腰間,收緊。

二人便在這月光下緊緊相擁。

便只這樣擁抱著,似乎只這樣抱著,便是永恆。懷中之人是這樣的甜蜜芬芳,便似永生永世也抱不夠,別的甚麼都忘記了,手臂怎樣也捨不得從對方的腰間離開,髮絲糾纏,呼吸相聞,身軀緊緊相貼。

原來,最大的滿足,其實便是兩個帶著缺憾的半圓,終於湊成一個完滿圓形的那一刻。

耳鬢廝磨中,奚吾忽然輕輕一笑:“你先前說,會因欲/求不滿而死,如今怎好?”

子文又是一呆,瞠目良久,佯怒道:“官人若死在這上頭,便第一個拉你陪葬!”

奚吾含淚點頭,微笑道:“好。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