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熊貓兒。
熊貓兒一回頭,卻見我突然停住,彎腰伸手扯下一角中袍,用布包住腳底,再在足上繞了兩圈,護住腳踝處,打上結,又扯下另一片,也纏在另一隻腳上。不由地奇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面上不禁一紅,輕咬了一下貝齒,道:“這些骷髏雖然瞧著也沒什麼嚇人的,不過畢竟是死人的屍骨,這樣直接踩了上去,骨灰粘在身上總是不好!”
熊貓兒悶笑道:“原來如此!倒也有道理!有道理!哈哈哈哈——”
他說前兩句時語氣還算正經,到得第三句卻已忍不住大笑起來,雄厚的笑聲在密道里迴響,竟將洞頂一些塵土都震了下來。
我本已臉紅,被他這一笑更是急速發燙,這隻貓兒,一逮著機會就取笑我,幸好我戴了人皮面具,就是黃面板全變成了紅面板,他也看不出來,只是這笑聲實在是太刺耳了。
“你還笑!”我忍不住用了些捶了他肩頭一下,嗔道,“這麼大的聲音,想讓別人都發現我們來了是不?”其實如果金無望此刻還未落入沈浪或金不換手裡,就算熊貓兒不笑,他也早已發現我們的行蹤了。想到他隨時都有可能隱在暗處向我們發出冷箭,我不由地微微四顧了一下。
“是是,不笑,不笑!”熊貓兒趕緊轉頭往前走,我遲疑了一下,閉了一下眼睛,抬起了一隻腳,壯烈無比的踩了上去——
只聽“咔”的一聲,我竟將一條粗壯的腿骨硬生生地踩斷,嚇的我驚呼了一聲,什麼顧不得地直接跳上熊貓兒的背,摟住他的脖子。
熊貓兒的肌肉突然僵硬了一下,立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寬肩一聳,似是又要放聲大笑起來,我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齒地道:“你要是再敢笑,小心我悶死你!”
“嗚唔唔——”熊貓兒趕忙點頭,口中卻仍溢位了幾聲悶笑。
我氣惱地報復般地用手更加捂住他的口,狠狠地緊了兩緊,才鬆開,只這一下,我已覺得手心裡已全是汗意,也分不清是自己害怕的冷汗,還是他的呼吸呵成的?我突然覺得心裡有些慌亂,忙側頭看了看腳下,找準了一處間隙,從他寬厚的背脊上滑了下來。
我的雙腳終於還是踩在了白骨堆之中,我暗咬著牙瞅準骨頭間的空隙,又走了一步,這才示意熊貓兒可以繼續向前了。
說不笑,可是熊貓兒的肩頭卻依然在抖動,我在後面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好你只貓兒,我把你當朋友,從未在你身上整過往日那些惡作劇,你今天卻三番兩次的戲弄我、嘲笑我,你還真以為我朱七七很好欺負不成?
這下子,我們之間的仇可就結的深了,我決定了,等出去之後,非但要整你,還要讓你好好地領教領教我的厲害!
哼哼——我一邊小心地避著骷髏,一邊在腦海裡幻想著熊貓兒吃癟的樣子,對了,這隻貓兒平時雖然常常自詡英雄,而英雄都是自古皆風流的,因此他平時也少不得經常和一些酒肉朋友一起留戀花巷柳之地,既然這樣,那我索性就讓一堆女人都去伺候他,鶯鶯燕燕地圍上去,熊爺長熊爺短的,至於接下來麼?嘿嘿——等我先想好了再說。
腦子裡一有了自我幻想,這段白骨之路倒似也無起初那般嚇人了。
走了片刻,白骨果然越來越少,不多時眼前又是一條與剛才差不多的通道,通道兩側仍是重重大門,但不同於方才的門戶緊閉,這幾扇門竟都是半掩著的,門內竟還有隱隱慘淡的火光映出。
我和熊貓兒相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反停下了腳步。
一路行來,四周漆黑,人息全無,那暗中的冷箭也始終不曾出現,一切都平靜地過於詭秘,此刻前面突有光線出現,而且還不止一間,還是數間,怎不叫人疑惑頓生?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熊貓兒立時機警地熄滅了火燭,藉著門縫之中的微弱火光,朝我使了個眼色,我會意地點了點頭,反轉身子靠住他的後背,一手放在腰間警視著來處,緩緩地與他一起挪至一間石室門口。
熊貓兒往室內望了一眼,忽然低聲驚呼。
“怎麼了?”我略動了一下,但目光還是注視著周圍,不敢回頭。
“好多珠寶,竟然都放在棺材裡!”熊貓兒喜道,“沒想到這裡竟然還真的有傳說的寶藏!有了這些財物,那黃河的水災何患不解?”他身子一動,便要進去。
“等一下,”我心中一動急忙拉住他的手,一片熟悉的記憶閃過,我快速地扭頭瞥了一眼,又立時轉了回來警惕地注視著四周,方才那一瞥間,我已看清那石室之中竟平放了三具石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