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沒想到,他居然會當眾謝過我對他的救命之恩。不由地大窘,臉色頓時飛紅一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急的只好跺腳道:“你這個人也真是的,一點小事情,我早已不記得了,你又提它作甚,何況今日之事,也不是我的功勞,你要謝就要謝貓大哥,倘若沒有他,你的手臂恐怕還是要斷的。”
這沈浪,他兜了這麼一個圈子,難道只是想借今日之事,來當眾謝我不成?他可知,這下可把我害苦了,我在極力低調,想早點回鄭州避開這些江湖恩仇,他倒好,一句話就把我給重新拉下水了,這下子不說個清楚明白,怕是大家都要誤會我有多厲害了,這以後可不知道會惹來多少麻煩呢?
我又是惱火又是無奈,旁邊的眾人卻已是驚的目瞪口呆,看向我的目光更不知道新增了多少意味和驚奇,彷彿我不僅臉上開了朵奇花,便是連身上也長滿了花花草草一般,我自然知道眾人臉上那吃驚地臉色,只怕都是在懷疑我究竟有多少本事?竟能相救這位武功已深不可測的少年?
熊貓兒更是張大了嘴瞪大了眼,寬大的雙肩不停地抖動,似在極力地悶笑,一雙賊眼骨溜溜地在我和沈浪之間掃視,一副擺明了要看好戲的樣子,彷彿在說:你們竟然還有這層關係,卻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還把功勞推到我頭上?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和我反著說話試試看?
沈浪微笑地瞧了瞧似乎正忍的很辛苦的熊貓兒,道:“貓兄地恩情,在下自然也要一同謝過,不過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更不敢忘懷。”
“你——哎,我不跟你說,”這個沈浪的性子,怎麼和我印象中的有些不一樣了呢?別人縱然對他有恩,他不是應該也只會記在心裡,然後挑適當的時機償還的嗎?怎麼反而會在這麼多人前面如此表露?
我心中疑惑不解,可又無法想那麼多,只得先別開他的注視,轉向微笑著的李長青,解釋道:“李叔叔,你們可別被沈公子誤會了。事情真不是象你們想地那樣,那年夏日沈公子因海難被困在荒島,正好碰上七七出海遊玩,因而就順路地搭了他一程,這事換了誰誰不會做呀,偏他就一直記在心裡,實在是太客氣了!”
“呵呵呵——”李長青突然撫須大笑道,“沒想到你們之間竟還有這段相識,方才在古墓之中,他們幾無對話,老夫還以為你們只是初次相識而已,如今看來——呵呵呵呵——”
他這一笑,連天雲、花四姑、喬五、鐵氏夫婦和熊貓兒可就都忍不住,也突然跟著大笑了起來。大廳之中頓時充滿了一片笑聲,竟將剛才的凝重之色一掃而光,彷彿連後堂那四個莫名其妙而死的武林中人也忘記似的。
我只覺得一張臉火似地灼燒,越是想努力地平服熱氣,卻越是上火一般,竟是感覺到平生從未有過地不自在,不由地惱道:“李叔叔,現在可不是追究七七個人問題的時候吧,那四個人的死因而還未成解開呢?”
“咳咳——七七說得有理。”李長青又輕笑了兩聲,面容終於沉靜了下來,意示我和沈浪入坐,望了望後堂,方才正色道:“適才沈公子的推測老夫覺得甚為有理,從遊花蜂等人的面色看來,他們確實象生前就已迷了心智,金氏兄弟雖然看似嫌疑最大,但在時間上卻沒有時間來提前下藥,事後應也無機會回來催眠,因此到可以排除。如今看來,雲夢仙子那十有八九還活著的女魔頭嫌疑反而最大,只是老夫心中不解,如果此事真是雲夢仙子所為,那她為何又要用這麼珍貴的迷藥,來迷惑這幾個三流的人物自殺呢?”
他這疑問一出,眾人也無答案,只能復又沉思。
是啊,遊花蜂等人的確不過是三流高手,如果嫌疑最大的是雲夢仙子,她殺死這些人又有何更深的目的呢?她大可以暗地潛伏,等到時機成熟再一舉起事啊?這樣做,豈非是打草驚蛇嗎?
還有,那到此刻還未迴轉的人呢?是否也已遇害?
茶已冷,語聲亦停,大廳頓時重歸靜默。
“回小姐,菜早已做好了,只是這兩個的夥計被後堂的人命案子嚇破了膽,竟然縮在廚房裡不敢出來。”
門口突然傳來小刀的聲音,他身後跟著兩個端著托盤的小二,臉上尤帶著驚駭之色,其中一個正是晚間的時候接待過我們的那一位。兩個店小二帶著苦瓜般的笑容,勉強地給我們上了幾份菜,有氣無力地道:“各位客官,請慢用!”
“多謝小二哥。”我笑了笑,對他的態度也不以為意,客棧之中連出四條人命,他們心中驚駭也是正常,更何況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