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姐姐說的極是,妹妹自然也是想的。”
我撩笑,手搭在邀月臂上,邊走邊道:“那便是了,既然妹妹都能這麼想,何況是臨平公主呢?”
我不理會吉嬪在我背後何等表情以對,這種事情就讓她自己慢慢消化,也不管她將如何把這些是非曲折報給後面窺視的人聽,這後宮爭鬥,我定是寸步不讓。
殿後的燈火通明,我披著披風從側門繞出,沒走幾步,看見前面似乎有人在等,我定睛一看,原來是父親。
我腳步一定,揮了揮手,邀月帶著劉東朝父親微微一拜,然後從前面出去了,候在外面。
“蓅姜,安庭與臨平公主賜婚之事,你有參與吧?”父親開門見山,似乎並不願多繞彎子。
“父親這話是何意?臨平公主被賜婚許與哥哥,父親難道不覺得面上有光嗎?”我立在父親一尺之外,笑問。
“安庭與喬徵之女喬曉月的事情,為父也有所知曉。原以為臨平公主會被許與永州侯鄭銓,沒想到竟是許與了安庭,也罷,姚衝這中間作梗始終還是贏不過皇上對寧王的寵信,何況,臨平嫁入華家,也算是我們多了一份細密關係,安庭終究還是我們華家子孫,無差。”
我聞言,頓覺可笑之極。書到用時方恨少,難道人也是如此嗎?“父親,何以見得姚相的目標就是臨平公主?”
父親被我的話問得一愣:“蓅姜這話是何意?”
我淡笑,眼光望向掛在側門門邊的紅綃吉祥燈,抬手轉了轉。紅光如霞,四射而溢,滿眼豔色無邊。
我微微側頭,巧笑而語:“父親的話有理,哥哥就算再不受父親的器重喜愛,也終究是華家子孫,今日賜婚算是皆大歡喜了。既然父親也這麼說了,何顧蓅姜其中到底有沒有後背伸手呢?如果是順水推舟,便莫問推舟之手,父親只管看到舟行萬里便是呢。哦,對了,難得遇見父親一次,蓅姜也是有事相求父親的。”我轉身看他,笑意盪漾眉梢眼角。
“何事,蓅姜但說無妨。”父親輕語。
“如果父親日後能有機會看見姐姐的話,好生勸勸姐姐,不管如何,蓅姜仍舊是華家女兒,她要防的人可不是我,免得又被後宮的嬪妃拿來嚼舌頭,看在眼裡,計較在心,於蓅姜或者姐姐,都不是件好事。姐姐身邊的那個元妃,便是再能說會道,巧言媚語,也只是個華家的下臣,終究是個外人,心思深淺,誰人能知曉呢?您說對嗎,父親?”
父親看了看我,思索片刻,深嘆一口氣,接道:“為父會處理好這個事情,你先回去吧,免得耽擱時間久了,被其他人瞧見。”
我無多贅言,俯身拜了拜,轉身往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探手扶上朱門,跨過門檻,聽聞後面又傳來父親的聲音,彷彿如同融入這夜色般深沉,一時間似蒼老許多:“天冷露重,自己多加衣,身子初愈,眼見瘦了這麼多,好好照顧自己身子。”
我腳步一頓,愣在當處,這是十七年來,第一次聽見父親對我的關懷,想不驚訝也難。我心有不平,像是乾坤倒轉一圈,滋味難言。可已被冷落忽視時久的那一顆千瘡百孔之心,已不是一絲溫存,半分暖意就能為之動容。
我終究是沒有回頭,心如月輝冷清,目不遊移,挺直身子,毫無留戀,終是提了裙襬揚長而去。
一路上,冷風陣陣,翻入我衣袖,不禁有些微微顫抖。邀月與劉東跟在身後,不敢多語。
繞了迴廊,甬路,我已是額頭一層淺淺細汗,邀月在我耳邊輕聲道:“娘娘,您腳步慢一些,走快了不好,小心身子。”
我沒有應,面上表情很淡,只是心裡暗自嘲笑自己,這麼一句話,對於華瑞瑩來說,是不值一分的東西,到了我這裡竟能讓我亂了分寸些許,不禁有些懊惱。
我頓住腳,緩了緩神,心平靜許多,淡淡問:“劉東,皇上人可在蘭宸殿?”
劉東上前,帶笑道:“奴才按照娘娘早上的旨意,端著東西去了御清殿外的新宮修址,皇上就如娘娘當初猜的一樣,正在那裡詢問漢白玉蓮石之事。奴才之後又按照娘娘交待的問了皇上,皇上一笑,接過東西並未有言語,調轉身就走了。”
我心緩緩而下,嘴角笑不斷深切,伸手把頸間的繫帶解了開,披風交給劉東。
“娘娘,風涼,您小心身子。”
“無妨,下了高殿,風並不大。走吧,皇上等著呢,我們先回蘭宸殿。”
心中主意已定,並不再浮躁,而是如臥磐石般的堅定。失去的既然已經無法挽回,就算千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