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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躁,失之常時沉穩,我笑笑,緊緊握住他牽我的手,這一次,我沒有再回答。

停服安神散的日子病痛加倍,我常痛時整日不能安睡,持續高熱,乾咳,折磨的我痛不欲生。我開始不再喝藥,照舊服食安神散,除夕之時,還可以與鳳御煊一起出席滿宴,鳳御煊說服不了我,我是如此固執的一個人,從來我就任由自己所想,生亦不受我操控,那麼死,我要有自己最滿意的死法。

我開始加倍服食安神散,昏昏醒醒之間,仿若穿越了一世間,每每閉上雙眼都以為過到最後一日,再張開眼時,又是如此疲憊,身心皆是如此。

初一之時,我又去了蕊心宮,我每年都會來一次蕊心宮,不為已經瘋傻的華瑞瑩,我只是來送紅衣,每年一件,掛滿長生的房間,從小到大,樣式各異,若是長生能活到今日,她已經嫁人生子。

每年初一,我都來,在長生最後住過的房間停留些時光。華瑞瑩至長生死後那一場大病,便神志不清,她每日穿紅衣,瘋瘋癲癲,跑過迴廊花廳,像一道赤色雲彩,嘴裡不停的喊著長生。

房間四周掛滿衣裙,只還餘一件衣服空隙,我命劉東將今年的新衣填滿空隙,不禁一笑:“天意如此,送過今年,明年或許就送不到了。”

劉東沉默,垂頭立在一邊,而房間外面,依舊迴盪著華瑞瑩充斥整個宮殿的叫喊聲,我聽力有些模糊,只是隱約聽見:“長生,你回來。”

“娘娘,奴才按照您的旨意,日日都有按吩咐辦事,昨日皇二子那裡有了訊息。”

我側頭,含笑:“派太醫去瞧了嗎?”

“奴才請許院使前去的,許院使說,皇二子這是滯鬱難解,赤火傷肺,是心病,需靜養,另外還開了方子,已經日日熬藥送上了。”

我頷首,再看一眼房間裡滿眼豔紅之色,轉身道:“不要讓我等太久,時間不多了。劉東,記得那兩封信交給靖王,不得有誤。”

“娘娘放心。”

信中交待兩件事,一是沈廷筵與哥哥的關係,二是寧王與姚衝之間的勾結證據,若是日後懷臻登基,未必能控制得住所有人,但只要這兩人還在掌握,就不算麻煩。遂我必將先下手為強,他日若是有人居心叵測,這一樁樁事情翻出來,也足夠滿門抄斬之罪。我只是給懷臻做好最後的保障,如若他們乖巧,那便相安無事,若是反之,也自然不會有好下場而言。

三月時候,懷森死在太廟,直到他嚥氣那一刻,鳳御煊也沒有走出御清殿,他只是變態沉默,端坐在昏暗的宮殿之中,未曾講過一句話。

這便是蒼老,我們從失望的某一刻開始,已經不斷加深蒼老。那是殘酷而無奈的過程,漫長的滲透在生命之中,不可逃避,不可逾越,便是眼看著消失,背道而馳,終是束手無策。

人只是人,不是神仙,也不能勝天,我們的慾望,在這個紅牆碧瓦之間,終究要在你死我活中得到完滿。

懷森之死,並非沒有一絲一毫牽扯到我的心,二十幾年母子,終究陌路,甚至生死以對,又何嘗不是一個悲劇?我有所得,亦有所失,失之痛,得亦痛,若還有真摯可在,只有半數,誰還付下全部?

懷森終是死在我懷裡,口鼻血湧,無所可止,他面目青灰,瞠目暴突,血絲布滿,亂髮與汗水血水交纏頸項之間,身體僵硬持續抽搐,他不停揮舞自己雙臂,歇斯底里的叫喊聲響徹整個太廟。

“母妃,救我,母妃,救救我”

洶湧的血湧出他的口,嗆了肺,他不停的咳,牙白的裡衣,已經全部染紅,襯得他那張慘白的臉,極其可怖。不多久,懷森的動作漸小,眼神遲滯,望著窗外明亮一處,動也不動,只是還有微弱掙扎,口鼻之處的血,染紅我的手,溫熱,腥甜。

“懷森,睡吧,安心睡吧。”我緩慢的撫著他的臉頰,劃過他背脊,就似許多年前,我哄著他入睡,那麼靜謐安詳。

心在痛,無以言語,我喉頭哽咽,嘴角卻還有笑。對於懷森,元妃終是他與我隔閡的,不可迴避的一道結。於懷臻,爭鋒相對,成王敗寇,也是兄弟之間,最殘酷而慘烈的結局。

原是以為可以修得正果,未想,鳳御煊錯了,我亦錯了,懷森更錯了,在千古帝王之路上的取捨,從不是仁義,寬善所能成全的,註定只有一人,一路,那麼其他人,從開始就註定只是犧牲,這是生在皇家,也就成了天意。

“母妃,母妃”聲音越來越小,懷森的身體越來越冷,劉東上前,探過懷森鼻息,跪地叩首道:“娘娘節哀。”

我走出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