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玉樹,俊極無匹。我喜歡他那一身暗綠近墨色的袍子,襯得那樣一個陰柔精緻的人深沉而精明,秘密一般無法窺視半分。而這,會引起我對他最大的征服欲,一個棋逢敵手的對手,值得我愛,值得我爭取。
“怎不進去休息?晚風涼,小心身子。”他輕言輕語,一隻手扶上我的腰。
不知為何,在鳳御煊身邊,我才能感到一種被理解的安全,果真的物以類聚?我對他的欲 望,就似兩級相吸的磁石,一邊是強烈的排斥,而另一邊則是絕對的吸引。越是看不到,便越是想不惜代價的去看,越是抓不住,就越想死死牢牢的握住。
我嘴角上揚,抬頭看他:“蓅姜貪心,皇上可不要輕易給,給的多,蓅姜要的就會更多。”
鳳御煊淡淡一笑:“但凡你能要得到的,我都會給。”
我亦是笑的格外燦爛,一雙眼望進面前的另一雙眼,眼色深深,幽幽如靜海,不見底,不見浪,可我懂得,他需要一個並肩的人,與他一起看著落寞人間,渡這一世滄桑,看繁華落盡荒蕪,看時光盡頭頹然。
都是如此心明如鏡,都是這般隱忍刻薄,這世間哪還有人比我更懂這個男人?不管鳳御煊對我的情幾分真假,亦不管我與他的愛幾許深淺,這一生,註定我與他要在糾葛纏繞中渡過此生,相互陪伴,相互利用,或許深深的愛,也會狠狠傷害,吞忍下所有不甘不願,也要成就我頭頂那一片光亮無垠的天,我發誓,鳳天之外,便只能容凰天而已。
媚毒
晚風送涼,我們臨池而坐,品茶閒聊。天色漸暗,天際邊的絢爛流彩鋪滿了半邊天,灑在桌腳,欄邊的光,就似攤落的一片碎金。
“皇上,西疆的事還在煩心嗎?”我輕語。
他淺淺啜一口茶,緩緩放下青瓷淺杯,不急不緩的道:“這次喬將軍與華安庭事辦的不錯,初戰告捷,被佔領的城池已收復,怕是那西疆的汗就要來求和了。”
“若是西疆的汗王求和,皇上是要讓公主去和親嗎?”
鳳御煊看我,面色淡淡:“若是西疆如此,焉有不和之理,現下雖勝,卻不可乘勝追擊,原因就在朝中一切還不是那麼安定,戰事一起,只有弊端,沒有好處。”
我點頭:“那皇上選中了哪位公主?後宮的公主只有五名而已。”
我私下暗忖,五名公主之中,有兩名是卿文妃的女兒,鳳御煊奪權,兩名公主已入冷宮,這輩子怕是沒有出頭之日了,和親這等事也輪不到她們頭上。而我之前早已經看中其餘人選中的一人,滿盤棋路,缺她怎可?
“臨平年屆已近,只可惜”鳳御煊目光瞥向我,話只吐一半:“寧王未必捨得。況且,永州侯鄭銓也有意願謀臨平做兒媳,兩相比較下,還頗為難抉擇。”
我看他的眼色,頓覺心領神會,巧笑如璨花:“寧王的胞妹,尊貴難得,就連蓅姜也有心思的,何況是他人呢。”
鳳御煊目光微微一亮,不必多言,已然與我所想一處,笑由心生,泠然淡淡:“下次永州侯再入京,這事情可就需要好好斟酌斟酌了。”
他精明異常,我亦不傻,鳳御煊心裡早是對臨平的去處有了打算,他不想薄了永州侯鄭銓的面子,心裡也算準了我的私心,知道我定是打了臨平公主的主意,這樣一來,剛好兩全其美。
一番衡量之下,他利用臨平公主安穩將才,不虧;我亦為自己的將來博得多一分保證,不輸。
臨平的確是我為哥哥謀得最好的物件,從前就一直私下裡打算著,貴上加貴實為最貴,亦好借人套牢那個寧王,抬高哥哥的身份地位。
據我後來所知,鳳宜玶的母親死在了冷宮之中,成為卿文妃兒子的儲君之爭的無畏犧牲,敦厚仁慈的煦妃哪裡是那妖孽的對手,只許幾個簡單招式,先帝連煦妃是皇后的親妹這一層身份都不顧,草草下獄,沒出半年煦妃就死在了裡面。
於是,鳳宜玶和臨平公主鳳雲深交由皇后待養,未曾想,三年之後,風雲再起,連皇后也難保自身,死的十分蹊蹺。宮裡宮外封鎖所有訊息,外面只知道國母崩世,卻不知其中詳細。而那卿文妃隻手遮天,如願以償,卻未曾被立為新後。
鳳御煊與鳳宜玶不僅是臣主,內在裡比起其他同父異母的兄弟更為親厚,彼此母親是親姐妹,又都被卿文妃陷害而死,同樣不受父親喜愛,年少之時就飽受苦難,相依為命。如今,兩人之間的感情似乎比任何人來的都要複雜,似乎隔閡,親密,那些模糊的情感界限無法拆分清楚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許連他們自己都無法說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