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向吝嗇的郡守來說,每人三百錢已經讓他心痛不已了。
恩威並施,多種手段並處,周通才堪堪鼓舞起士氣,讓守軍有膽一戰。
城下,賊軍依舊攻勢迅猛。
進攻之前,所有的流寇都飽餐了一頓,他們抹乾嘴角,揮舞著手中鏽跡斑斑的武器,嚎叫著往前衝殺。
糧食已經全部吃光了,賊寇當中也有人知道破釜沉舟的典故,他們把所以暗藏的糧食分發殆盡,為的就是讓流寇斷絕後路,生出必死的殺心。
只有殺入城,才能活下去!
寒風從耳畔呼嘯而過,箭矢落在腳下,流寇卻只是輕蔑地啐了一口,依舊往前疾行。
殺,殺上城頭,殺盡郡兵!
五千多名流寇前仆後繼,像不知疲倦不知傷痛的飛蛾,誓要撲入到噬命的火焰之中。
兗州軍並不傻,如果有選擇,他們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傻乎乎的攻城拔寨,可是,等了這麼久,說好的大軍一直沒有動向。
為了活下去,兗州軍只能冒險。
強攻城池,成功率極低,可是,那又怎樣?
寒冬已經來臨,在荒郊野外的話,有幾個人可以熬下去?
殺,殺,殺!
兗州軍用生命在吶喊。
太史慈的兵馬這時候剛剛來到奉高城外三十里的地方,哨探的騎軍已經來報,說流寇已經開始攻城,城下激戰正酣。
是急速馳援,還是讓士卒休整體力,然後再一鼓作氣擊殺氣勢衰竭的流寇?
自然是後者,臨行之前,太史慈已經再三提醒過,城中的守軍不至於毫無防備,只要他們堅守兩個時辰,青州軍會給他們必要的援助。
兩個時辰,足夠大軍抵達了。
寒風如刀,即便日頭高掛也難以驅散那股瀰漫全城的寒意。
然而,真正的寒冷卻是來自城下兗州軍的攻擊。
一個時辰之內,視若瘋狂的軍卒已經多次攻上城頭,若不是守軍及時反撲,說不定城池早已經易手了。
城下倒斃傷亡的流寇早已經過了千人之數,可活著的那些賊眾依舊悍不畏死地衝鋒陷陣。
城上的守軍早已經筋疲力盡,倘若流賊沒有攻上來還好,他們憑藉城牆還能壯著膽子討些便宜,可一旦有流寇攀附入城,四下裡的守軍總會有剎那間的空檔,不敢及時圍殺。
將為兵之膽,郡兵沒有合適的將領,難以打出像樣的反襲戰。
郡守臉色陰沉,一個時辰,折損的守軍數目也有了三百之數,再這樣下去的話,如果援軍不至,即便鄉民助拳,只怕也難以抵擋流寇的侵襲。
援兵,這郡內唯一可以指望的援兵唯有太史慈的青州軍。
可是,太史慈會及時趕到嗎?
半旬之前,太史慈要求郡守嚴加防範,那時候,郡守並沒有當回事,現在,他終於有些後悔。
城內,各大豪族匯聚一處,對於官軍能否及時來援,他們也不敢妄下結論,為了保住身家性命,確保鉅額的財產不出紕漏,他們決定派遣家丁入城駐守。
除卻守護宅院的兵丁,每家願意出丁二百人,這些家丁平日裡都是吃香的喝辣的,不但身體強壯,連用的武器也是一等一的精良。
月旬的滲透,兗州軍早已經變成了流寇,他們燒殺劫掠,無惡不作。
毫不客氣地說,這些兵馬出色完成了曹操交給他們的任務。
此時,越來越多的軍卒殺上城牆,他們殺散了附近的守軍,佔據了一塊三丈多寬的據點,幾個呼吸的功夫過去,便又有五名流寇躍上城頭。
如果不能及時將其剿滅,一旦流寇站穩腳跟,城下密密麻麻的賊眾就會源源不斷地攀附上來,那樣的話,怯於短兵交鋒的守軍又拿什麼來抵擋?
“殺賊!”
好在危急,周興領著人馬趕到了。
當先衝出的是各大豪族的家丁。
流寇兇殘暴虐,城池落入他們手中,誰都沒好下場。
藉助這股生力軍的援助,守軍艱難地將流寇趕下城頭。
然而,城下的流寇依舊沒有死心。
城頭的滾木擂石、沸水熬油早已經用光了。
趁著守軍無力壓制的時機,流寇再度發起了兇狠的攻擊。
一時之間,城牆四處告急,勢若危卵。
無奈之下,周通只好強令拆除城牆一里之內的民房建築,用拆出來的木材和石頭作為投擲的武器,藉以殺傷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