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光潔的餐桌前,許詡單手捧著下巴,慢條斯理的在吃。綢緞睡袍順著纖細的曲線,從脖子一直垂落到纖細如玉的腳踝,倒顯出幾分平時沒有的娟秀氣質。一隻拖鞋掉在地上,她也不在意,光著腳還輕輕的晃悠著。
看到季白,她倒不驚訝,低頭把拖鞋穿好,然後問:“你要嗎?”
——
季白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才發覺她連宵夜都是很滋潤的。一小塊披薩、一小盤水果,還有杯牛奶,精緻又開胃的樣子。想必以她的體格,也不用擔心長胖。
許詡把一塊披薩放進微波爐,然後站在流理臺前給季白切水果。其實平時要她這麼耐心伺候人是很難的,不過今晚對季白的尊敬更深一層,給他做頓宵夜還挺有幹勁。她性格簡單,因為尊敬,也生出幾分親近之心,一邊切一邊想,以後應該改口,都叫他師父。
流理臺正對餐桌,許詡低頭切得專注,季白單臂搭在身旁空蕩蕩的椅背上,另一隻手玩著打火機,也看得專注。
也許是深夜孤男寡女,季白看著她那細細軟軟的髮絲,垂落在白皙的額頭耳邊,莫名就覺得心有點癢有點燥。這感覺,跟她早前叫他“三哥”時是一樣的。還有這件熟女睡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小片雪膩的肌膚,跟他面前這杯牛奶似的。
季白的夜宵後做好,兩人卻是同時吃完。季白拿起盤子剛要收拾,許詡站起來:“師父,我來。”
季白看她一眼。
許詡當然明白這一眼什麼意思,想了一下,卻想不出更有技巧的措辭,於是直接表明意圖:“師父,我以後會更尊敬你,更用心跟你學。”
季白看著她微紅的臉頰:“……好。”
他人高馬大,坐在原地不動,許詡自然而然彎腰收拾,身體就隔得極近在季白麵前晃著。其實她的睡衣很寬鬆,根本看不出端倪。但正是那鬆鬆垮垮的起伏,讓季白忽的想起許多天前,那殘留指端的異常柔軟飽滿的感覺。
當時一笑而過,現在再回味,那手感,非常好。
季白已經不是毛頭小子。這晚回房間後,他站在窗前,看著京城靜美悠遠的夜色前,想著許詡。
最近總是注意到她,似乎已經成了習慣。只要她出現,目光就會落到她身上。看著她的短髮也順眼,細胳膊細腿也順眼,執拗的表情也挺順眼。
她沒有帶給他太激烈的感覺,事實上也許性格和職業原因,他也從沒對女孩有過那種感覺。但跟她相處,讓他感覺到一種清新的舒服。
她跟他預想的伴侶也不一樣。他原以為,將近三十的自己,也許會對更成熟更知性的女人動心。而她穿著非常熟女的睡衣,也像懵懂的孩子,他覺得也挺好。
……
季白很清楚,他不想玩,不想隨便嘗試。他也沒有那個火星時間。他的女朋友,就得當成老婆培養。
回味了半天,他的結論是,等忙完手頭的案子,就進一步確認和加深對她的心意。
然後就全力追到手。
至於兩人的同事關係、上下級關係,師徒關係……那不是有利條件嗎?
***
第二天六點不到,許詡睡得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敲門。她還以為有緊急情況,鞋都沒穿跑過去。
一開門,看到季白穿著運動服,高大頎長的身子靠在門框旁,低頭看著她:“換衣服,跑步。”
許詡疑惑:葉梓夕案發後,兩人就沒晨練了。
“為什麼?”她問,“不是要忙案子嗎?”
季白淡道:“業精於荒於嬉。越是緊張階段,越要保持強健體魄。”說完轉身,走向客廳等她。
“哦。”許詡瞭然——昨天那個浪子已經恢復常態了。
清晨的酒店花園,鬱鬱蔥蔥、人跡稀少。跑了一陣,許詡覺得奇怪——從來跑得無影無蹤的季白,今天跑一小段,就停下或者減速等她,又跟她並肩跑一段。
他第三次停下來等她的時候,許詡開口:“你今天為什麼放慢速度等我?”
季白一臉自然:“這裡環境陌生,容易迷路。”
許詡明白了,看著他在晨光裡英俊深邃的臉龐,有點感激的答:“謝謝。不過,你不用管我。我看過地圖,不可能迷路。”
季白轉頭朝她淡淡微笑:“那就好。我沒看地圖,我們一起跑。”
許詡:“哦。”
一起跑了步,又一起吃了早餐,回到房間洗了澡,又一起看了會兒早間新聞,舒航才按時來摁門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