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拿這些話來激我,容先生,你開槍打死我很簡單,但是你開了槍,立時,你也會死無全屍,到那時,傅胭她,孤兒寡母的生活在這世上,那可是要被人欺負死了,從前有我為她出氣討公道,今後還有誰?這世上,可再沒有第二個徐晉回。逼”
容承僅一雙眸子裡漸漸染了薄怒,握著槍的手指漸漸用力,迫的徐晉回半邊臉都微微壓低下去。
忽然起了風,誰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徐晉回眼眸裡含了笑,可細細看去,那些散不盡的愁緒就蘊在其中,再無法消散。
容承僅看似平靜如昔,可若心思縝密的,卻已然看出他眼底的一絲焦灼。
稚子愛妻,哪一個都是無法拋舍的心頭肉,容承僅不得不承認,徐晉回這一招實在是高明。
直截了當的告訴他,胭胭有了他的孩子,他怎麼還能保持冷靜?他的心亂了,亂了,就預示著本就不多的勝算,已然岌岌。
“容先生,有時候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傅胭她現在很好,孩子也很好,等長大了,父子總有相認的時候……”
徐晉回抬手,按住抵住他太陽穴的槍管,一點一點用力壓下:“容先生,你沒有勝算的,收手吧。”
他話音剛落,忽然一聲槍響打破了這近乎將空氣凝滯一般的平靜。
徐晉回沒有感覺到身上疼,可臉上卻濺了一臉腥熱的鮮血。
他有些訝然的睜大眼,透過血霧,卻正清晰看到容承僅的胸前,那菸灰色的襯衫上,飛快的被血液濡溼暈開的一塊。
那正是人心臟所在的位置。
他手裡還握著槍,那把槍,剛剛從他的太陽穴上放下來。
“容承僅!”
徐晉回咬著牙喚了一聲,他的瞳仁卻一點點的散開,整個人直直往後倒去,砰然一聲,悶響之後,靜的徹骨。
“容承僅!”
徐晉回的手還放在他的槍上,被他這樣一摔,連帶著也撲上前去,卻正雙手按在他滿是鮮血的胸口。
十指,幾乎被血染透。
“容承僅!”
他那一晚說的只是氣話,他從未曾想過要容承僅死。
他活著,他和傅胭還有可能。
他若真的死了,他和傅胭就徹底完了。
他舍不下傅胭,所有,能怎樣?他再怎樣的嫉恨,卻也對容承僅下不得死手。
他的嘴角卻溢位鮮血,徐晉回看到他的唇角在不停的蠕動,似有很多話想要說,可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原本是容承僅握著槍,他握著槍管,可不知什麼時候,他冰涼的手卻忽然攥緊了他的。
那麼的用力,那麼的緊。
徐晉回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了。
“你放心,我會照顧她和孩子,我不會再讓他們受欺負,你放心!”
容承僅攥著他手的手指忽然之間就鬆開了。
徐晉回看到他的瞳仁渙散開來,一雙眼,卻沒有閉上。
他伸出手,試著去試他的鼻息,可那裡,卻只是一片冰涼。
“把他的屍體處理掉,所有跟著容承僅來瀾滄的人,一個不留,全都殺掉。”
陳紹南步履匆匆而來,冷聲吩咐香川山居的下屬。
徐晉回站起身,一個耳光就搧在了他的臉上:“誰讓你動的手!誰准許你動的手!”
陳紹南被他打的幾乎站立不穩,卻仍是強撐出一抹笑來:“大哥,我們實在不想
tang看你再這樣折磨自己,如果弄死一個容承僅,留下一個傅胭,你能高興一點,那麼我願意這樣做,我也願意做這個惡人。”
“我會告訴傅小姐,是我動的手,是我揹著你下的命令……”
徐晉回只覺的眼前一陣一陣的暈眩,不知是氣血上湧導致,還是因著其他什麼原因,逐漸的,他竟是連站立都站立不穩。
“你,你,究竟還做了什麼……”
徐晉回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可這刺痛,卻也只是帶來了片刻的清明,徐晉回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陳紹南的臉,逐漸變的模糊了,模糊到近乎陌生的地步,到最後,他眼前徹底變成了一片黑暗。
“大哥,你睡一覺,等你醒來,木已成舟,傅胭已經成了你的妻子,事已成定局,尚霆今後,再也不會生出風波動盪,你仍舊是瀾滄的無冕之王。”
陳紹南冷聲吩咐傭人將徐晉迴帶回房間,他睨了一眼容承僅的屍體:“扔到城外去埋了吧,做的乾淨利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