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神色著急,“阿朱姐姐,阿碧姐姐,那惡和尚的話不能信,他是騙人的!”說著,他看到前方的小船上站著一個人,也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朝少女喊道:“船家,救命啊!我們後面追著一個惡和尚,他要害我們幾人。”少女看著段譽的模樣,灑落一串銀玲般的笑聲,宛若玉珠落玉盤。她歪著腦袋望向段譽,梨渦淺現,“我救了你們,能有什麼好處啊?”段譽一怔,“好處?哦!只要姑娘施以援手救了我與兩位姐姐,我日後願為姑娘做牛做馬,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少女一隻食指點著紅唇,那晶亮的眼睛瞅了段譽一眼,笑嘻嘻地說道:“聽著好像很划算。”眼看阿朱和阿碧受那人聲音的影響要將船往回劃,段譽急中生智,撕下一小條布料塞在她們的耳朵裡,令她們不再被那有魔力的聲音影響。此時少女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只見她將瓷瓶放在掌心之中烘熱,嫋嫋的白煙從瓶口冒了出來,一陣淡淡的甜味散發在空氣中。段譽急的額頭都在冒汗,他方才病急亂投醫,不知船上之人是個少女。如今看到長相清豔的少女比他還要年幼些,心中頓時涼了半截,他天性仁厚,又知道敵人之能,以他們幾人之力大概是比不過那惡和尚的。段譽不想死,更不想連累阿朱阿碧跟著一起受罪,也怕殃及眼前無辜的少女,於是他站了起來,朝少女作揖,一臉悲壯地說道:“這位姑娘,你只需將我留在你的船中,等那惡和尚追上來之時將我交給他即可。”誰知少女橫了他一眼,“我正在忙呢,別囉嗦。”段譽:……此時天空忽然傳來一陣嗡嗡的響聲,段譽抬頭,只見微亮的天空上飛來了許多小點,密密麻麻的,等到那些小點飛近了,他才發現那竟然是蜜蜂。蜜蜂越來越多,它們列成一隊又一隊,從天空上飛下來,然後從段譽的小船兩側朝後方的飛去。原本一直在喋喋不休想要將阿朱阿碧哄回去的聲音忽然停止。“蜜蜂!”“哪來那麼多的蜜蜂!快點,點火把!”“啊!這些蜜蜂會蜇人!”“……”那個一直想要誘哄阿朱和阿碧回去的聲音終於停下,兩個姑娘將塞在耳朵裡的荷葉取出來,對視了一眼,心中難免後怕。阿朱拍著胸膛,“可惡,差點就上當了。”而後方的小船被蜜蜂弄得兵荒馬亂,只聽得“噗通噗通”的幾聲,有人掉落在水裡。段譽回頭看去,只見無數的蜜蜂在水面上方盤旋著,只要落水之人探出個頭來,蜜蜂便要毫不留情地一窩蜂朝那人的頭上飛去,那人頭才露出水面,被看到蜜蜂來勢洶洶,頓時又縮回了水中。幾人見狀,不由得拍手稱快。但他們也不敢再多加停留,連忙划著船進入了前方的菱塘深處。少女看著那飛快消失在前方菱塘深處的小船,搖頭晃腦地嘆息著:“哎,說什麼做牛做馬,原來都是騙人的啊。”話音剛落,忽然那艘小船又飛快地回來,其中那個身穿著絳紅色衣裙的阿朱在快要靠近少女的船時,整個人飛身而起,施展輕功落在了少女的船頭上。她的武功並不算高,因此只能在兩艘船的距離足夠近的時候,才敢施展輕功飛身而過。阿朱望著眼前的少女,清麗的臉上帶著笑容,讚歎說道:“長得好生標緻的妹妹。”少女歪頭,朝阿朱露出一個可愛又甜美的笑容,“你是阿朱姐姐麼?我叫千歲憂。”阿朱奇道:“你怎知道我是阿朱。”“我方才聽到自稱是段譽的公子在船上喊阿朱姐姐和阿碧姐姐,我瞧你身上穿著絳紅色的衣服,而另一個姐姐穿著淡碧色的衣服。兩位姐姐既然以顏色起名,大概也是人如其名,姐姐定然便是阿朱了。”少女的聲音聽著不太像是江南本地人,約莫是她也在江南停留了一些時日,因此也帶上了一點江南口音,悅耳好聽的聲音帶著江南獨特的水汽,聽得人心裡都有些酥軟。阿朱心中忍不住又讚歎了一聲:這妹妹的聲音可真好聽,人也聰明得緊。阿朱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自作主張地幫千歲憂划起船來,“千姑娘,方才一時情急忘了幫你划船,我們回頭一看,見你沒跟上,便連忙回來了,你果然還在這兒。”千歲憂把玩著垂落在胸前的髮辮,笑著說道:“我昨日傍晚在太湖邊上買了這艘船,本想要效仿詩人讓船兒在湖中獨自飄蕩的,誰知漂遠了我才想起自己不會划船。”阿朱聞言,忍不住笑。而另一艘船上的段譽和阿碧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段譽笑道:“千姑娘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人生在世須盡歡,想要做什麼總得要去體驗一下。不過你下次最好還是僱個船家跟著,不然在這湖中心又回不去,豈不是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