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八分滿,陸小鳳另一隻手伸出,已經將酒杯扣在食指和拇指之間,杯中的酒一滴都沒有漏出來。喬峰在旁邊望著兩人打鬧,哭笑不得,少女愛鬧,可沒想到陸小鳳也會跟千歲憂一起鬧。陸小鳳將杯中的酒倒入嘴裡,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好酒。”千歲憂也不惱,技不如人,沒什麼好惱的。她望著陸小鳳那陶醉的神情,語氣有些得意洋洋,“當然是好酒,這可是我跟花家哥哥到城外的酒肆買回來的。”陸小鳳:“花滿樓和你到了城外的酒肆?”“嗯。”千歲憂點頭,還跟陸小鳳說:“我們還遇見了薛冰哦,薛冰說不定馬上就要來找你了。”陸小鳳一聽說薛冰要去找他,嚇得手中的杯子都抖了一下。最近他總是聽到許多心驚膽戰的傳言,譬如說千歲憂的心上人是他,小洪七是他的私生子,今天去找薛夫人的時候,看到薛冰沒在,他心裡雖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還是鬆了一口氣。要知道,被一隻漂亮的母老虎纏著,去哪兒都被人管著,真的是一種甜蜜溫柔的折磨,而他又是個江湖浪蕩子。千歲憂笑意盈盈地望著他,“你心虛了?”陸小鳳輕咳了一聲,板著臉,“誰心虛了?我這不才從薛夫人那兒回來嗎?”喬峰見狀,笑瞥了千歲憂一眼,“歲憂,別淘氣。”千歲憂十分無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然後乖巧聽話,不再拿薛冰戳陸小鳳心窩,只是順著他的話問道:“那薛夫人告訴你什麼了嗎?”說到這個,陸小鳳可得意了,他將那隻紅鞋子取出來,告訴喬峰和千歲憂:“這鞋子上的綢緞和繡線,都出自京城的品繡閣,聽說那品繡閣從來只給皇親國戚提供布料和繡線,什麼人去買過,都登記在冊。”喬峰微微頷首,隨即又問:“這麼說來,你還得去一趟京城?”陸小鳳笑嘆:“看來是得去一趟。”千歲憂:“不然你別去了吧,沒用的。等你到了京城,知道這塊布和繡線是誰買的,也不一定管用。公孫蘭不是會易容術麼?她一會兒是男一會兒是女,誰都不知道她的真實模樣,她也可以頂著別人的名義去買啊。”千歲憂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繼續發散,十分理所當然地續道:“就算不是她易容去買,她也可以去偷,不偷也能搶,做一雙鞋子的布料而已,將那些人家不用的邊角料隨便一裹帶走,誰知道啊?”陸小鳳:“……”喬峰:“……”說的好像有點道理。陸小鳳:“你說的都有道理,可我們總得做些什麼。本來這些事情就是大海撈針似的,總不能因為沒有希望,就不做,你說對麼?”千歲憂:“你說的也對,可紅鞋子每個月都會相聚,公孫蘭在此地出現,說不定她們這個月的相聚地點便是在這兒呢。你何必捨近求遠,非要跑到京城去查到底誰買的這塊布料和繡線?”陸小鳳看了千歲憂一眼,笑道:“此地有喬峰和丐幫的弟子在追查,分頭行事,會事半功倍。”千歲憂恍然狀,望著陸小鳳笑得神秘兮兮的,“我知道你為什麼非要去京城。”陸小鳳:“哦?”千歲憂一針見血:“要是你留在這兒,肯定會遇見薛冰。你怕遇上薛冰,就被她逼著成親了。”陸小鳳:“……”陸小鳳:“小歲憂,話可不能亂說,我不可能會成親,薛冰也不會稀罕跟我成親。”而這時,一個嬌嗔又哀怨的女聲在門外響起——“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不是我,你又怎麼知道我不稀罕?”聞聲看出去,除了薛冰之外,還有花滿樓與那個穿著一襲青色衣裙的女子一同站在門外。 薛冰站在門外。月光下, 女子身上的白衣仿若是天上的白雲似的,飄逸又動人。而這個女子, 又長得十分好看, 白天之時還迸發出冰冷殺意的眼睛, 此時正含著幾分嗔怪望著陸小鳳。楚楚動人。陸小鳳對著楚楚動人的薛冰, 愣住了。靜立在旁的花滿樓說道:“方才蘆舵主來找我,說是有位薛姑娘帶著朋友來拜訪,讓我出去見上一見。後來又說你在喬幫主這兒,我便帶著薛姑娘一同前來了。”陸小鳳:“……”陸小鳳:“哎呀,薛冰,你出來的這些時日,怎麼都不給薛夫人報個信兒?老人家今日見到我的時候,還跟我念叨說不知你在什麼地方,心中掛念得很呢。”薛冰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你還關心嗎?”陸小鳳:“…………”這時喬峰已經站了起來, 他對薛冰的態度很一般, 冷冷淡淡的頷首之後,便轉而問那青衣女子,“不知閣下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