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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就在幽谷中長大的姑娘,對人有種近乎野獸一般的直覺,她心中莫名覺得眼前這個喜歡笑的少女是可信的。本來姑娘家的心事就難以向外人訴說,木婉清從大理的鎮南王府離開後,身邊既無親人也無朋友,心頭千千結,無人能解。如今與千歲憂一說,話匣子就開啟了。“因為師父從不離開幽谷,她也不希望我離開。只是半年前,她讓我到蘇州來追殺一個仇人,我追殺仇人不成,反而被人纏上,差點就要被人害死了。是段郎救了我,他救了我,還是世上第一個看到我臉的男人。我師父說過,這世上,只有我的丈夫才能看我的臉。”木婉清語氣幽幽,眉目也染上淡淡的哀怨,“可誰知道後來本該會是我丈夫的人變成了我的哥哥,我的師父變成了我孃親。師父說天下男人皆薄倖,她恨透了這些男人,可她騙我。她不恨男人,她喜歡段郎的爹爹,她也害了我。”她看向千歲憂:“為什兄妹就不能當夫妻?”千歲憂眨了眨眼,說道:“只要你們都願意,那也是可以的,我也沒聽說必須不能當。你既然這麼喜歡段譽哥哥,你乾脆直接將他擄走得了。你長得這麼好看,他肯定捨不得打你罵你,要是他敢打你罵你,你就哭。你一哭,他肯定就法子,就只好乖乖聽你的了。”木婉清瞪大了眼睛看向千歲憂,“你覺得可以?”千歲憂:“這當然可以。”木婉清聞言,清麗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她轉身就要走,可沒走幾步,腳步一頓。她喃喃說道:“不行的,段郎即便聽我的話,心中也不會快活。那時我與他被關在一個屋子裡,有個奇怪的人說只要我和段郎當了真正的夫妻,他就把我們放了。可段郎那時說他寧願死了,也不會與我做那些夫妻才能做的事情。”木婉清說的那個奇怪的人,就是四大惡人之首——惡貫滿盈段延慶。千歲憂站在林中的小道,歪著腦袋看著木婉清自言自語的模樣。只見木婉清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咬唇,最後還是走到千歲憂身旁。木婉清:“……”千歲憂:“……”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後,木婉清低著頭望著腳尖,輕聲問千歲憂:“我們去買好吃的,好嗎?”千歲憂:“……”千歲憂微笑:“好的。”於是,一紅一黑的兩個身影就慢慢地在長滿杏花的小道上走遠。等他們走遠了,不遠處的一株大樹後,有兩個男子走了出來。一灰一白的身影,那是喬峰和段譽。喬峰與長老們議事後,出門便遇上了段譽。因為昨天晚上時間匆忙,段譽還沒來得及問喬峰全冠清的陰謀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就被木婉清叫了過去放血。如今雖然大敵當前,但該做的已經做了,喬峰正打算在與一品堂相會前與段譽痛飲一頓。兩人這才出來呢,就遠遠看見千歲憂帶著木婉清不知道往哪兒走。段譽一見木婉清的背影,就連拉帶拽將喬峰弄到一棵百年老樹的樹幹後,模樣鬼鬼祟祟,好似要做賊。喬峰雖然被他弄得啼笑皆非,但想起昨晚木婉清和段譽相處時的詭異氣氛,也隨他去了。誰知這一躲,就聽見了千歲憂那絲毫不將禮教倫理放在眼裡的一番話。段譽看著千歲憂和木婉清離去的方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憂心忡忡地跟喬峰說道:“大哥,你覺得我是否該將婉妹和歲憂妹妹兩人分開,最好永不相見?”不然木婉清該要被千歲憂教唆得要將他擄走成親了!喬峰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伸手拍了拍段譽的肩膀,笑道:“賢弟,我看歲憂和木姑娘挺投契,你且放寬心讓她們待著。你若是將她們分開,怕且木姑娘真的要將你擄走了當夫妻。”段譽苦笑:“連大哥也來取笑我。”但喬峰說的對,千歲憂雖然行事隨心所欲,只要自己高興就好。可她和木婉清在一起的時候,木婉清身上的戾氣好像都被她無形中化解了似的。喬峰望了段譽一眼,心中有些莞爾。大理段氏雖有獨門武功絕學,段正淳是大理鎮南王,總攬文武要事,很少在中原武林活動。喬峰從前只聽說一陽指、六脈神劍的厲害神秘,卻不曾聽說大理段王爺紅顏知己遍佈武林。如今看段譽這焦頭爛額的模樣,心中既是好笑又是同情。風月之事,喬峰自認並不擅長。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喬峰:“賢弟,該走了。為兄腹中的酒蟲已經開始不聽話,叫囂著要大飲特飲一場了。”喬峰和段譽去了無錫城中的酒肆喝酒,酒肆之中,魚龍混雜,想要聽什麼武林中的訊息,到酒肆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