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韜猛地回了一下頭,就“砰”地一下摔門而去。
哈,唐十一,我該謝謝你嗎?
唐十一聽著他的腳步聲消失了,才捂著肋骨作痛處躺到了沙發上,冷汗細細密密地爬滿了他額頭,他咬著牙,任由肉體的痛苦去中和心裡的痛。
白文韜那日一走以後就失了蹤,唐十一也沒讓人找他,鴉片的生意他自己接管回來,田中隆夫問起白文韜,唐十一就說不知道我跟他玩完了。
“玩完了?”田中隆夫卻彷彿有點意外,“唐老爺,這麼能幹的男人你就算不玩了,留下做事也好啊。”
“大佐喜歡的話就自己去找他,唐十一要就要全部,不要就一絲不留。”唐十一冷漠地說著,“這個月的數目齊了,我去商會開會了。”
“唐老爺你別誤會,我對你們支那人奇怪的愛好沒有興趣,只是可惜他一手好槍法。”田中隆夫送唐十一出去,“以後我要找人鬥槍法,可能就要找上週傳希了。”
“大佐,周營他擅長的不是槍法,是格鬥,你找他比槍恐怕會失望。”唐十一婉言拒絕,車子已經在門外等候,他謝了田中相送,就鑽進車子裡離開了。
廣州的鴉片生意轉眼便又回到了唐十一手中,對於那日襲擊他的人他也不追究,只是出入的時候多帶了一些保鏢。但有明眼人看到他身邊不見了白文韜,紛紛猜測他們玩完了,於是不少有心巴結的人又開始邀請他到各種聲色犬馬的場所去玩樂,送女人不行就送男人。那些或清秀俊麗或英俊硬朗的男人倒是把唐十一嚇得直噴茶,連忙隨手拉了個女人入懷說今晚就你了。
唐十一又再風花雪月地過起了往日的生活,周傳希皺著眉頭觀察了好幾個月終於忍不住問他跟白文韜怎麼了。
那時唐十一正在公園裡等一個小明星來赴約,他撣了撣肩上的洋紫荊花瓣,笑著回答道,“我沒跟他怎樣,他以後也不會跟我怎樣。”
“他都不見了好幾個月了,我還以為是你叫他去做什麼任務了呢。”周傳希不解,“司令,白文韜不光是你朋友,也是我兄弟。”
“你兄弟他不想跟我交朋友了,就這樣。”唐十一看看懷錶,時間尚早,他往一張休息椅坐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你也坐吧,遲到是女兒家的專利。”
“他不跟你交朋友也不至於要在廣州失蹤……”周傳希心裡一寒,該不會是唐十一因愛成恨把白文韜殺了吧?
“瞧你那表情,我可沒動他一分一毫。”唐十一嘆口氣,“反正他不要我了,至於他去找誰,以後怎麼活,跟我都沒有關係了。”
周傳希心裡的問號堆積如山,白文韜不要他?白文韜明明都為了他把毒梟的名頭給攬到了自己身上去了,怎麼會突然就不要他了呢?
但他也知道這種感情問題外人無法理解,尤其他這樣一個帶兵打仗了半輩子的粗人,更加想不通他們這些半吊子文人想的都是啥,於是他只能聳聳肩,“反正你是我司令,他是我兄弟,這個關係永遠不會變。”
“哈,周營,你比譚副官有趣多了。”唐十一笑得開懷了些,“譚副官他啊,無論我說什麼他都面無表情,只會說‘是,司令’,‘遵命,司令’,有時候我真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神經障礙所以才會沒有表情!”
沒想到周傳希卻搖頭了,“不,譚副官從前不是那樣的。”
“從前?”唐十一問,“在奉天的時候?”
“更從前一些,在南京,那時候他已經是劉源祥的副官了,他有個相好,後來給劉源祥佔了當姨太太,可她不願意,想刺殺劉源祥。”周傳希的語氣頗為同情,“劉源祥把她制服了,押她到了營裡,叫譚副官動手行刑。”
“他真下得了手?”唐十一一愣,難怪他讓他去殺劉源祥的時候他那麼爽快地答應,全然不像多年手足了。
“我們是軍人,我們只認命令,只認兵符。”周傳希慘淡地笑道,“後來他才成了這個樣子;再然後,兵符在你手上了,我們也只認你了,這就是我們軍人的命。”
“我現在不是司令,你也不是營長了,只是你賞面叫我一聲司令,我才叫你一聲周營的。”唐十一拍拍他的肩膀說,“這世界上沒有命這樣東西的,只看你有沒有本事去改變。”
“司令……”周傳希剛想說話,就被一聲甜美的“十一爺!”給打斷了。
“遲到這麼久,待會罰你喝酒!”唐十一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紈絝子弟笑容,走上去把打扮豔麗的女孩子攬進了懷裡。
周傳希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