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文回過神來,笑著回道:
“我打算在國內成立分公司,地點找好了,員工、助手也已募招完畢,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會在這裡待上很長的一段時間。
這些年在國外東飄西蕩,老實說,還是懷念自己的故鄉,自己的同胞。美國這個被大家所向往的國家,我始終無法適應它,光是嚴寒的氣候,就弄得我快透不過氣來。“
何慕文斜靠在沙發裡,伸長了腿,又說:“時間過得真快!距離我離開臺灣,都這麼多年了!”
“說的也是。”莊偉群幾杯酒下肚,豪邁的個性全都上來了。“這麼多年過去,現在我已覓得此生真愛,你怎麼還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還是熱愛自由,不甘心被捕捉?”
“你說這話有欠公平。”
“怎麼說?”
“像韓家那樣的美玉難找啊!”
“啊哈!”偉群終於意會過來,拍著大腿,開懷地笑道:“原來你也欣賞韓家的特產呀!只可惜,心婉已經有了我這個完美男人,心瑤也已名花有主,她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正在美國攻讀博士學位。”
聞言,何慕文笑了笑,心裡漾著幾分惘然、幾分失望。
時間在兩人傾談中流過,不知不覺,已是子夜時分。
離開時,何慕文堅持要送韓心瑤回去,莊偉群與韓心婉送他們到大門口。
出乎意料的,外面雨停了,天邊斜掛著一彎月兒。
何慕文發動引擎,車子平穩地駛上冷清的街道,微風裡帶著晚香玉淡淡的馨香。
夜深了,路上的車子、行人也少了。
他雙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眼睛直視著前方,夾道相送的稠密綠蔭,在月色下更顯得青綠浪漫。
“你還在讀書嗎?”他突然開口問。
“不。”她輕聲回答,似水雙眸直視前方。“畢業一年了,目前在高中教書。”
“教國文,對嗎?”
韓心瑤訝異地轉過頭,望著他,“為什麼你會認為我是教國文的呢?”
“因為……”他停頓了一下,轉頭望了她一眼,說道:“你給人一種很古雅的感覺,有種很特別的氣質……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紅燈亮起,他踩下煞車,盯著她問道:“我猜對了嗎?”
她歪歪頭,唇邊閃過一個柔柔的笑,“既然我給你佔雅的感覺,那麼國文的年代似乎還不夠久遠,你應該猜歷史的。”
“是歷史?”
“是歷史。”她笑著,“至於你說的古雅……大概是與那些古代的東西為伍久了,所以就怎麼也現代不起來了吧!”她自我解嘲道。
他凝視著她,眼光異常溫柔。“我覺得你這樣很好。”
綠燈亮起,車子再度往前駛去。
“從學生時代到現在,你一定畫了不少畫吧?”她望著車外,漫不經心地問。
“的確堆了滿滿一屋子。”他介面說。
“有沒有考慮開個畫展?”
“目前還沒有這種勇氣跟興致。”他的眼睛直視著前方的路,忽然又冒出一句話——
“或許有一天會吧!將來的事,誰知道呢?”
“但願有一天能在‘藝舲’欣賞到你的作品。”
“藝舲?”他呆了呆。“那是什麼地方?我沒聽說過。”
“你剛剛回國,對國內一些藝文訊息可能遺很陌生。”她微笑解釋道:“那是一家有名的畫廊,那裡不但展示畫作,陶藝品、藝術文學書籍,還提供了咖啡及音樂,是一處非常棒的藝文走廊。”
“臺北市居然有這樣的場所!?聽起來好像很特殊、很別緻。”
“是很別緻,只要一踏入那裡,就能讓人感受到文藝浪漫的氣息。”
他睞了她一眼,笑了。
“瞧你說的,讓我十分心動。”
“去了,你就會同意我的看法。”她很真摯地說。
“好,我有空一定去。”
終於,車子駛入巷子裡,停在心瑤家門口。
夜正美好,巷子裡寂靜無聲。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低低地說,開啟了車門,但是還坐在車子裡。
“今天很高興認識你。”他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的臉、“也很失禮地濺溼你的衣服,改天請讓我做個補償。”
她輕輕地笑了笑後,鑽出了車子。
“再等一下!是不是可以告訴我,藝舲在什麼地方?”何慕文把頭伸出車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