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後,我便成了柳先生家的常客。
小姑娘原來叫柳絮兒,別看她年紀小,可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那是樣樣精通,她的學問,很多京城的閨閣千金都比不上。
受到她的影響,我也開始文武兼修。
自結識柳絮兒後,別莊的生活不再單調苦悶,我甚至有了一種錯覺,就是讓我一輩子都留在這裡,我也願意。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又一個五年彈指而過。
我十五了,不知道是因為鍛鍊地好,還是因為心情好,這五年裡,我脫胎換骨,從原來孱弱的小豆芽,長成了一棵威猛的參天大樹。
而柳絮兒也越長越漂亮,成了柳家村一朵人見人愛的小花兒。
“李大哥,昨日,隔壁村的張財主來我家向我爹爹提親了。”那日,秋風送爽,柳絮兒和我並肩坐在小溪邊,她面帶羞澀,輕聲對我說道。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反問她道:“那你爹爹答應他了嗎?”
柳絮兒伸手打了我一下,道:“若是答應了,我還會和你坐在這裡吹風嗎?”
我聽完,傻傻地笑了起來。
“李大哥,你,你可不可以跟莊子上的管事說說,我爹希望你能贖身。”柳絮兒這話再明白不過了。
我卻呆住了,李敢是我的假名,我並不是莊子裡的下人,我騙了柳先生一家整整五年,我雖然在莊子裡呆了整整十年,可是,我的親事卻不是自己能做主的。
“絮兒,我,你給我一點兒時間,好嗎?”我握住柳絮兒柔若無骨的雙手,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訴說我的無助。
“李大哥,我知道,這事需要時間,你放心吧,我會等你的。”柳絮兒一臉堅定,夕陽的餘光照在她的臉上,此刻的她就像是九天玄女那般的美麗。
不久,我鬼使神差地被我的父親定遠侯召回了京城侯府。
原來當今聖上一時興起,要組建一個由京城權貴子弟組成的前鋒營,這個時候,父親方想起我這個被他放逐了十年的兒子。
不曾想,前鋒營裡,我一呆又是兩年。
這兩年裡,我憑藉著一股子的韌勁和剛硬做了前鋒營的統領。
我的父親,定遠侯,像是變了個人一般,對我重新關愛了起來。
這樣的關愛,直到他最喜歡的嫡子死於意外,而變得更加濃烈。
一時間,我在定遠侯府變得炙手可熱。
形勢開始逆轉,上門給我說親的人絡繹不絕。
我的父親不置可否,沒有表態,我心裡想著絮兒,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直到,有一日,父親對我說,要我娶定遠侯府大夫人的表侄女。
我沉默以對。
父親厲聲道:“你若是想繼續留在侯府就必須娶她,你若是不娶她,便滾出侯府,今後自生自滅,與侯府再無干系。”
自生自滅嗎?我已經自生自滅十年了。
我仍然沒有表態,只是在第二日便上表我的上司,前鋒營的張將軍,請戰出征。
父親震怒了,揚言從此以後再不管我,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
出征前,我回了趟柳家村。
柳絮兒站在村口等我。
見到我,她如春天的燕子般快活。
柳先生,美人嫂子一如既往地待我如親生子般,給我做好吃的,對我噓寒問暖。
第二日,臨行前,柳絮兒送給我一個小盒子,她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回到京城再開啟。
人生無常,誰曾想,那日一別竟天人永隔。
回到京城,因為忙於出征的事,我一直沒有開啟那個小盒子。
直到,我到了前線戰場,吃了人生的第一個敗仗,萬念俱灰,這才想起來柳絮兒送的小盒子。
小盒子被我貼身收藏在懷裡,我拿出來的時候,盒子上還帶著些許體溫。
盒子裡只有一方絲帕,絲帕上繡著四行字“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因為這方絲帕,我熬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一年。
一年後,我立下大功,隨著得勝的軍隊回到京師。
我回京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柳家村,看柳絮兒。
剛進村口,遠遠地,我看見了柳先生家掛的白布和白燈籠。
柳絮兒的墳埋在小溪邊,我們經常坐的地方。
美人嫂子說,自我離開柳家村後,絮兒便相思成疾。
一年前,我回到柳家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