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繁忙,哪裡還顧得上小小一個我,我看,恐怕這委實是高公公您的一番心意吧?”
高笠聽聞頓了一頓,隨即又抬眼看著我,“呵呵,灑家也是將王爺的心事摸透了,這才敢前來上表心意,無論如何,”既然被識破,高笠那眼神便也變得越來越直白,“姑娘今日都是辜負不了這般心意的,勸姑娘還是欣然接受的好。”
高笠要殺我。高笠為什麼寧可冒著“抗命”的罪名也要揹著沂丞置我於死地。
不過這些已經不再重要。
我端著藥碗,沒有拒絕,但也沒立刻喝下,而高笠就站在一旁候著,他是希望我自己喝下,不願強動手,所以這點耐性,他還是有的。
“告訴我,沂桀他還活著嗎?”我問高笠。我已默許他私自做下的決定,這是我最後的要求,我不必拐彎抹角的多說,高笠是個明白人。
“就在你被瑞王爺救下的那一年,八皇子接到太皇太后的密令,跟隨將梁侯去到羌無征戰。”高笠看著我,神色幾分複雜。
那便是還活著。我聽罷,苦苦的心裡終於冒出一絲喜悅。
“可為什麼沂丞告訴我,沂桀對我來說已不具備任何意義?”我牢牢記下了沂丞對我說的這句細究起來暗藏玄機的話,沂桀是我的至親,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不管他身在何處,是生是死,他永遠都與我息息相連,彼此牽掛……什麼叫做沒有意義?
高笠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想著怎麼回答,“八皇子,他是心甘情願的向太皇太后請命,跟隨將梁侯去帶兵出征的。”他最後這麼告訴我。
“什麼??”
羌無乃蜀國邊陲之地,拿下它,對沂丞統一掌控屬國兵力是相當有益的,沂桀分明知道我們的親生母親孝敏太妃是為沂丞等人逼宮殉葬而死,除非是遭到逼迫,否則他怎麼可能不但不記恨沂丞,反倒主動請纓,甘心為沂丞打天下?
“高公公,可否把話說得明白些?” 我大為不解。
高笠一雙眼寒光乍洩,“知道了你又能如何?如今你連自己的命運都左右不了,又怎麼能改寫他人命運?不過徒添哀傷,留下滿腹遺憾罷了,瑞王爺說得對,八皇子對於你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你忘了這個人便是!”
我雙目一滯,盯著高笠良久,他也同樣看著我,一切盡在那不言中。
“也罷。”我長長嘆息。
高笠話已至此,我再不甘,也無濟於事。
何苦牽掛磊磊的上路。
至少我知道沂桀他還活著,活著便好……我已倍感欣慰。
我張望了一下四周,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了,我豎起一個指頭,做了一個我那個世界代表鄙視的手勢,高笠不懂的看著我,我露出得意的微笑來,永別了萬惡的封建皇朝,永別了,我最可恨的哥哥,沂丞……
唇才觸到碗沿,殿外卻在這時傳來了動靜,聽腳步聲似乎是好幾個女子,我停下了動作,高笠神情略顯不悅,轉頭瞧著到底是誰破壞了他的好事。
“奴才參見賢王妃。”高笠極快的收斂起情緒,轉而畢恭畢敬的向著卉珠躬身行禮,我趁勢將藥碗重新擱放在了托盤上,因為聽到沂桀還尚在人世的訊息,我對活下去產生了幾分眷念,心裡隱約念著,唯有活著,才能期盼著與沂桀團聚的一天。
“高公公,還真不湊巧。”卉珠那三分笑意僵硬而勉強,我想是因為高笠是唯一一個知道婚禮當日來龍去脈的奴才,“我怕昔姑娘在這兒悶得太久,憋得慌,於是前來欲邀昔姑娘一同出門散散心。”卉珠停在我面上的目光,看的我渾身一秫,猶如無數芒刺扎進了背後,我悄然的垂下眼簾,她忽然在這個時候闖進,使我錯覺的以為她是過來搭救我,其實不過是巧合,她怎麼會對我釋懷,她沒有理由原諒我的所作所為,剛才她看著我的眼神就說明了一切,今日她得以空隙前來,不過是想盡了心思欲報復罷了。
“王妃待人寬厚為懷,奴才真是心生敬佩,既然是這樣,奴才便將昔姑娘交給王妃您了。”高笠那看過去的短短一眼,有些說不出的微妙,但我想,留在這裡定是死路一條,跟卉珠走這一趟,說不定遭她虐待一頓,我還能苟且偷生。
我很久沒出這瑤華苑,想不到苑子外面依然這樣冷,放眼望去,青磚宮牆上都積累著厚厚的白雪,深吸一口氣,清冽浸透肺腑,夜風吹涼了背後的冷汗,身子麻麻的有點難受,但因這股寒涼,腦子卻越來越清醒。
跟隨卉珠而來的兩名宮娥扶著我上了一頂轎子,卉珠上了另一頂,轎子很快起行。那兩個宮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