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也以為,這信箋楚將軍留在身上,但如今聽許兄弟說來,卻覺得不是。”
耶拉濃眉緊蹙,沉吟片刻說道:“細細分析,楚將軍將信箋交予他人的可能性更大些。”
徐馳精神一振,“那耶拉兄弟,你可有線索?”
“當時我就在城外,從楚將軍出現,一直到城破我被分兵,我距離楚將軍的位置都不遠。”
耶拉一邊仔細思索,便徐徐說話,“戰場廝殺,本不容分神,且當時我方早處於劣勢,楚將軍並未接觸過什麼人。最起碼,沒閒暇掏信箋。”
許馳聞言不免大失所望,濃眉緊蹙,不過不等他說話,便聽見對方又補充了一句,“只除了一人。”
他大喜,“何人?”
“靖北侯。”
耶拉緩緩說出三個字,聲音十分低啞,“是上一任靖北侯,許兄弟可有聽說過他?”
“當然!”
東宮女主人,太子妃紀氏,正是前任靖北侯紀宗慶嫡出長女,許馳怎可能不知道,“我們太子妃娘娘,正是紀侯爺親女。”
耶拉緩了緩,才繼續說下去,“若問當時楚將軍接觸過何人,且或有可能掏信箋的,我只見了一個紀侯爺。”
“你說什麼!”
許馳大驚失色,手一動直接打翻茶盞,他隨意一抄,將將已滾下去的茶盞撈回來,扔在方几上,眼睛卻緊緊盯住對面的人。
“耶拉兄弟,此言當真?”
耶拉緩緩點頭,語氣卻篤定,“是。”
第一百零四章
當年的松堡之役; 城門一共被破過兩次,第一次; 就是楚立嵩抵達之前。
那時候的松堡守軍已是強弩之末,城破後; 統帥紀宗慶為回援城內,勉強分兵。
雖城裡城外萬眾一心; 但無奈敵眾我寡; 又被分割開來,守軍死傷大半; 眼看難以支應了,就在這時候,楚立嵩援軍終於趕到。
雖援軍人數本來不算太多; 又被伏擊後折損不少; 但好歹是一股不弱力量,暫時解了眼前松堡覆滅之急。
統帥紀宗慶浴血奮戰數個晝夜; 身上傷痕累累; 還有一處傷及要害; 他能繼續支撐,全靠硬提起的一口氣。
如今見了援軍; 心絃一鬆; 那口氣便散了,人也支撐不下去。
紀宗慶其實是認識楚立嵩的,兩人志趣相投,私交甚篤; 在對方倒向東宮之前,交往還是很頻密的。
楚立嵩稍稍殺退敵軍大將,回頭一看,見老友身軀晃了晃,眼看就要從馬上墮下。
他大驚,趕緊打馬回頭奔幾步,將人攙扶住。
耶拉離得雖不遠,但也不近,他看到楚立嵩與紀侯爺似乎說了兩句話,隨即,紀侯爺便昏迷過去了。
楚立嵩用身軀支撐住老友,趕緊安排人手,將對方抬回城中救治。
後面,紀宗慶被抬了回去,他的傷很重,一直到城外援軍盡滅,城中守軍也差不多全亡了,他才醒過來。
那時候,第二批援軍已經到了,先前韃靼收到哨馬訊息,匆匆帶著搜尋到的戰利品,已經離開。
“我想,若楚將軍會交託信箋,必然會選擇紀侯爺。”提起往事,耶拉的聲音很沙啞,但他還是一字一句將猜測說清楚。
原因無他,每個參戰的大小軍隊,都會設立軍醫營。這地兒負責救治傷員,為大軍提供最後一道保障後盾,歷來是戰時防守最重的地方之一。
松堡情況危急,諸如文牘室之類的地方早放了一把火,把重要卷宗盡數焚燬,並撤走防守人員,全部參與大戰了。
只除了一個地方,防守依舊在的,且繼續正常運轉的,那就是軍醫營。這地兒若也被破,那恐怕守軍援軍都被敵人全殲了,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事實證明,由於軍醫營的選址,重兵防守等原因,它確實堅持到最後一刻了。即使城破了,這小塊地方也沒有失守,等來了第二批援軍。
也是因此,紀宗慶睜眼後,還能強忍傷痛,撐著一口氣回京城。
楚立嵩從戎數十載,戰時防守慣例最清楚不過。當時紀宗慶要抬回軍醫營,他又那麼湊巧與對方有接觸,那麼,他會不會以通敵信箋相托呢?
“非常有可能!”許馳一拍高几,眸中異彩連連。
他們之前沒有往這邊想,是因為不清楚戰場情況,根本無法分析。如今有了耶拉的存在,千頭萬緒整理開來,這條線索便相當明顯。
“耶拉兄弟,我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