傢伙兒既然都來了,不見一見,也顯得我不知道輕重,只是如今我也不便見男客,如此,便請幾位年長者的家眷進來一敘,二嬸您看這樣可好?”
年輕的她不想見,尤其是那些有幾分姿色的少女,看到她們,她就會想起當初的自己,有些傻,有些天真,有些愛做夢。
二嬸的臉色迅速由陰轉晴,笑道:“好,都好,只要你肯見他們,什麼都依你。”
說著,轉身便又出去,只聽見外面嘈雜了片刻,便有三、四位莊中有威望的長者的婆娘在二嬸的引領下進了屋子,每位婆娘的身邊,都有兩個梳著未嫁少女頭、一身新衣的女子攙扶著。池玉一看之下,幾乎笑出來。那三、四個婆娘,年紀未見得有多老,至少腿腳都還俐索,卻人人都有少女攙扶,故做走路不穩的模樣,便是用腳趾頭想,池玉也明白她們的意思。
有一隻麻雀飛上了枝頭,於是別的麻雀便個個都動了心思,這六、七個跟隨進來的少女,都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面容皎好,池玉竟是隻認得一個,那是鄰居劉海家的女兒,小名兒叫思雨,今年也有十五歲了,以前還和自己一塊兒玩的,常罵自己克父克母,砸壞了碗就賴在自己頭上,有幾次池玉甚至被她氣哭過。其餘幾個,竟是一個也不認得,想來是她嫁入侯府後才搬入莊中人家的女兒。
長者婆娘們坐定,池玉上前見禮,這是輩份問題,這些婆娘們,論起來她個個得叫一聲叔婆或伯母。水荷和芙蓉手腳靈俐地幫著倒茶,端點心,只看得長老婆娘們連連點頭,笑道:“到底是大戶人家的丫頭,看這靈俐勁兒,比咱們身邊這幾個小丫頭強得多了。”
說話的,是莊頭曾老根的婆娘,幾個婆娘中,屬她的男人在莊中最有威望,因此她便坐上了首座。
那六、七個少女紛紛垂下了頭,只有一個穿青布小碎花裙的少女,搖著曾家婆娘的胳膊,嬌聲道:“姨婆您偏心了,前兒您才說可兒是天底下最最靈俐的女孩兒。”
池玉側眼望去,見這女孩兒看上去芙蓉差不多年紀,身量嬌小,臉蛋兒還沒長開,甚至透著幾分稚氣,但已是眉目如畫,隱約一個小美人胚子,若再長兩年,怕要比自己還要清秀幾分。
曾家婆娘似是極喜愛這女孩兒,笑道:“是是,屬你最機靈。”邊笑還邊向池玉解釋道,“這是我那姐姐家的孫女兒,姓孫,小名叫可兒,論輩份,你得叫她一聲妹妹。”
池玉笑了笑,道:“可兒妹妹長得好,定是個有福氣的。”
說著,向水荷一使眼色。水荷會意,便開啟箱子,取了六、七隻香囊出來。
“除了劉家妹妹,這幾位妹妹都是頭一回見,我也沒什麼準備,只這幾隻香囊,做得還算精緻,送給妹妹們做見面禮。”
池玉話音一落,水荷便將香囊都送了上去,女孩子們伸手一接,面色各自有異,卻是掂出香囊有些重量,裝的卻不是帶著香味兒的藥材,正在猜測時,一個女孩兒性急,已開啟了瞧,一時沒拿穩,從香囊中滾出一個小小的銀錁子,如意形的,十分精緻。
“呀,好漂亮的銀錁子……”那個女孩兒撿起,一臉喜悅,愛不釋手。
旁邊幾個,便也忍不住開啟了自己手中的香囊,裡頭裝的都是銀錁子,只是形狀各不相同,有梅花的,有海棠的,有蝙蝠的。只有劉家女兒沒有開啟香囊,反而偷偷收入了袖中。
池玉冷眼旁觀,對劉思雨頓時另眼相看。其實這些香囊裡,有一個裝的是兩個銀錁子,水荷是隨手分發的,便是池玉也不知道誰會拿到那個裝了兩個銀錁子的香囊,她只是想借此檢視這些少女們的反應而已。顯然,劉思雨拿到了,掂出香囊中不止一個銀錁子,她便不吭不聲地收了起來。
池玉沉了沉眼,一年不見,這丫頭的心機見漲了。
“可兒謝姨娘的賞,姨娘萬福。”
在幾個少女被銀錁子迷花了眼時,孫可兒卻是最機靈的,收了銀錁子就上前給池玉道萬福,又羞答答地取出一張繡帕。
“可兒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手繡活兒,比旁的姐妹出色些,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姨娘莫嫌棄。”
池玉接過繡帕,仔細看了兩眼,上面繡的是一朵菊花兒,花樣並不繁複,但繡工確是稱得上上等,針腳細密,看針眼的痕跡,竟似是這一兩日內趕繡出來的,繡的又是自己最喜愛的菊花,可見這個孫可兒不僅容貌生得好,心思也是極為靈巧。
“繡得真好,這樣的花兒,我卻是繡不出來的。”池玉笑著說了一句,收下了這張繡帕。
有了孫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