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沒接“磨成公公”的話茬,連忙催促道。
“王爺,當務之急是儘快撤回北涼,若您被困在西域,後果不堪設想。”
劉十九並未反駁,而是耐心的將西域情況說給鐵頭,隨後沉吟道。
“劉蘭手段殘忍,又有王爺名分和大批金銀,若是這次讓他跑了,用不了多久就會東山再起,為禍西域。”
“還有,若是這次不能將他消滅,璃月也無法在西域展開賑災,等到大雪覆蓋山林,還不知要凍死餓死多少百姓呢。”
劉十九站起身,背手踱步到窗前,推開窗,望向窗外的眼中滿是無奈之色。
“若真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本王不僅無顏告慰戰死在金山城的四萬西域將士在天英靈,更沒臉面對遠征海外的西域遠征軍。”
“他們捨棄家小,為本王南征北戰,本王若是保不住西域,愧對他們的一片赤膽忠心。”
“而且這也不符本王起兵的初衷,本王對敵人可以不擇手段,挖墳掘墓在所不惜,但絕不能靠著犧牲自己的子民,達成某種目的。”
“要真那樣,本王與劉啟又有何區別呢?”
“我們兄弟出生入死打江山,為的不是榮華富貴,個人安危。”
“要為榮華,北涼的銀子我們幾生幾世都花不完,若為安危,咱北涼數十萬大軍,何人能破中原關?”
劉十九聲音鏗鏘有力,眾人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
“我們為的是千千萬萬黎民百姓、子子孫孫的後代兒郎,能得到公平待遇,免遭王權封建的剝削,能堂堂正正的享受生而為人,該有的尊嚴。”
“我意已決,鐵頭你無需在勸。”
劉十九知道鐵頭親自前來,為的就是將他勸回北涼,若不將鐵頭說服,搞不好這小子會像馬彪一樣,聯合戈多兄弟兩將他綁回去。
他也知道回北涼會更安全,但他選的這條路本就是九死一生,何來安全一途?
與根深蒂固的王公貴族們相比,他那不受待見的燕王名頭,與平民無異。
和觸之不及的皇權掰手腕,他能拼的只有命。
他今日的話既是在說給鐵頭等人,又是在警告自己,不能忘記初心,更不能失了本心。
“王爺,您可以不回北涼,但你要把我帶在身邊。”
鐵頭略微思忖,態度堅決。
“好,有你在本王放心,不過王妃那邊你要想辦法應付。”
“呃……”鐵頭一愣,問道。“王爺怎知是王妃讓我來的?”
“呵呵,你小子可沒膽子擅作主張。”劉十九白了鐵頭一眼,喃喃道。
“疏影身體虛弱,本王不能惹她生氣,但你就不一樣了。”
“末將也不敢惹王妃生氣啊,您惹……”鐵頭縮了縮脖,他對顧疏影是又敬又怕。
敬,是因為顧疏影對他家人的照顧可謂面面俱到,他與公孫瑤想不到的事,顧疏影都會想到前頭。
並且對他父母一直秉承晚輩之禮,這份看重,這份殊榮,讓他感到萬死難報。
怕,是因為顧疏影查起賬目又一絲不苟,每次他的斥候軍申報軍餉用度,哪怕差一兩,顧疏影都要追究到底。
有幾次他沒發現下邊的人謊報用度,結果都被顧疏影查了出來,那劈頭蓋臉,犀利的數落之詞,直到現在想起來,還要流下冷汗。
顧疏影可以給他父母送萬金,卻不會縱容他的屬下貪汙一兩銀。
“哎,”劉十九開口打斷鐵頭,笑道。
“本王惹疏影生氣,她只能在心裡憋著,對身體不好。”
“你惹就不一樣了,她可以罵你,還能讓弟妹整治你,反正能出氣,對身體傷害就小。”
鐵頭震驚的瞪大雙眼,心想。
你要留在西域,憑什麼要我去捱罵,平息你媳婦的怒火啊?
我招誰惹誰了?
我一來你就抱著我說,什麼群敵環伺,沒兄弟在身邊,孤立無援。
說的感人,原來你是怕沒兄弟在身邊給你背黑鍋啊!
看鐵頭那幽怨的眼神,劉十九趕忙轉移話題,一本正經道。
“鐵頭,你說當下我們是在這裡等待劉蘭上鉤,還是另作他法呢。”
“回北涼。”鐵頭耷拉著臉,一臉生無可戀。
“哎,說正事了,別鬧。”劉十九拍了拍鐵頭肩膀以示安慰,對著端著羊腿站在門口的戈布,道。
“去拿輿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