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竹順著劉十九指的院落望去,只見院內一張小桌,桌上三四碟小菜。
男子光著膀子叉著腿坐在主位,女子坐在他的右手邊,與坐在對面能有七八歲的小女孩,輪換著給他倒酒。
坐在男子對面的小男孩能有三四歲,笨拙的夾著菜,夾不起來急的丟了筷子,用手拿起一塊,繞過母親跑向父親。
男子趕忙放下酒杯,笑著張大嘴接過小男子送來的菜,咀嚼時,故意唧嘴的很大聲,喊著香。
隨後一把抱起小男子,在他髒兮兮的臉上親了一口。
小男孩被鬍子扎的吃痛,拼命掙扎,出了父親懷抱,邊跑邊用稚嫩的嗓音喊著。
“爹爹扎我,爹爹壞,爹爹壞……”
“哈哈哈……”
男子的大笑聲穿過好些院落,就連劉十九這邊都能隱隱聽到,女子與女孩兒也是滿臉笑容。
纖竹看得入了神,想著她若是那女子,劉十九是那男子,又會怎樣?
聽纖竹久久不語,劉十九想要看看她的表情,回首之時餘光掃過後院,只見一個黑影落入院中。
劉十九並未驚慌,淡淡笑道。
“纖竹,你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麼沒事偷窺人家呢?”
“這樣可不好,去回屋把曹老闆的故事抄寫一遍,我就不將此事說出去了。”
纖竹一愣,回過神,滿眼不可置信的瞪著劉十九。
“不是你讓我看的嗎?再說你不也看了嗎?”
劉十九義正言辭道。
“那能一樣嗎?我看傳出去我不怕人笑話,本王臉皮厚,你行嗎?”
“若是明日滿京城都在議論,有個叫纖竹的姑娘,還未出閣,就沒日沒夜的蹲在望月樓上看人家有婦之夫,看得都出神了,你說丟不丟人?”
“你,你……你不怕我也不怕,誰愛說誰說去,與本姑娘何干!”
劉十九有些無語,沒想到這丫頭還挺剛!只好改變策略道。
“纖竹,好纖竹,乖纖竹,快去幫我抄曹老闆的故事吧,北涼諸將還等著看呢,得多抄幾份,不然他們爭搶起來在動了手就不好了。”
纖竹抱著膀,得意笑道。
“劉十九,你確定要把曹老闆整天惦記別人家婆娘那點事,抄了送回北涼?”
劉十九聞言趕忙擺手。
“別別別,我得姑奶奶,我讓你抄的是曹老闆發家史,可不是抄曹老闆的幸福生活啊,這要宣傳出去,北涼諸將不要臉,本王還要呢。”
見黑影躲在屋簷下向這邊看來,劉十九又催促道。
“好纖竹,快去吧,今晚本王給你講紅樓的故事。”
纖竹不情不願的起身道。
“我不聽紅樓了,那姑娘太過氣人,你今晚給我講猴子吧。”
“好好好,講猴子,講猴子,你要抄好了,就是講金子、瓶子、梅子都行!”
纖竹聞言白了劉十九一眼,下了樓。
望著纖竹進了臥房,劉十九對著黑影藏匿的方向勾了勾手。
黑影見狀頓時大驚,不過遲疑片刻後,他還是快步上了望月樓。
登上望月樓後,見只有劉十九一人,沒有埋伏,黑影雙眼微眯,開口問道。
“你知道我會來?”
劉十九從懷裡掏出一卷紙放到桌上,隨後毫無防備的背對黑衣人,坐在了椅子上,始終都沒有看黑衣人一眼。
“我知道你會懷疑本王,本王無心與你為敵,這是你要的,拿去吧。”
黑衣人聞言,望著劉十九那半躺著的背影,震驚的無以復加。
冷靜下來後,他拿起那捲紙,只見上面寫著,西城望月街房契卷宗。
黑衣人雙眼微眯,有些不解,就聽劉十九淡淡道。
“找到望月居的記錄你就明白了,上邊有朝廷印信,本王做不得假。”
黑衣人依照劉十九的話湊近油燈,翻找起卷宗,當看到望月居房契擁有者署名時,頓時瞪大了雙眼。
“山跑跑?原來真是你。”
知道山公公本名的人屈指可數,只有當初的一些老人,甄公公就是這批老人之一。
遙想當年他和海公公一起聽著山公公說出本名。
海公公還調笑道,“山跑跑,好逗的名字,是不是你生下來就會跑,你爹才給你起的這個名呢?”
山公公回道:“可能吧,也許是我把他們嚇到了,他們才讓我跑進宮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