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穎臉紅紅的,也是很高興。過了一陣,她低聲問道:“文青,你最近這麼忙碌,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情反正也瞞不了多久,陳克乾脆直言以告,“我幾個朋友在上海被洋人抓了,我得回去營救他們。所以新婚的事情也被耽誤了。救人如救火,我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在這裡留下來了。”
聽到這話,何穎只是點了點頭,繼續看著地圖上標出的城市。既沒有神色大變哭哭啼啼,也沒有著急上火的逼問陳克究竟。這樣的做派大出陳克的意料之外。
“夫人,你不說點什麼?”陳克試探著問道。
“朋友有難就去營救,這也是大丈夫該做的事情。而且你還要帶我同去,我還有什麼可抱怨的?”何穎慢慢的說道,“既然馬上要出遠門,那今天我們就多采買些東西。”
這話一出,陳克真的有些肅然起敬了。秦佟仁看人真的很準啊,他當時堅持認為何穎才是良伴,陳克也就是那麼一聽。當時他可沒有想到會發生上海的暴動,更沒有想到遇到這等大事,何穎的態度如此豁達。
“那咱們就動身吧。”陳克說道。只見何穎把方才興致勃勃翻看的地圖冊合上,遞給陳克。說做事就做事,竟然絲毫沒有“玩物喪志”的意思。陳克自己十七歲的時候絕對沒有這樣的涵養。只要是自己喜歡的東西,到手之後不弄個天昏地暗是絕對不會罷手的。陳克記得自己的母親說過她當年的一位小學教師,出身大戶人家,上過女子師範,終生從事教育工作。陳克的母親對這位老師幾位推崇,因為這位老師教育學生平常做事,就是這等要求,看來所謂大家閨秀,的確不是白叫的。
收拾好了地圖冊,又收拾好了衣服,今天有風,陳克把自己的墨鏡拿出來給自己戴上,又覺得不對,連忙讓何穎帶上。這年頭市面上已經有了墨鏡,何穎帶上之後,以陳克的審美觀來說,還真的很好看。很明顯,何穎對著輕便的樹脂眼鏡也很喜歡,她有些為難的說道:“別人看到可不太好吧。”
“你是我老婆,你在乎別人說什麼啊?我覺得你帶上很好看,走吧。”說完之後,陳克拉起何穎的手就出了門。
剛出門口,就見到尚遠後面跟了輛蜂窩煤車停在自己門口。對於一大早就給自己送“黴”的尚遠,陳克不知道是該感謝好,還是該怎麼好。
尚遠也沒想到陳克居然這麼早就要出門,又見何穎不施脂粉,長長的頭髮梳成了一條辮子,完全一身姑娘家的打扮。偏偏帶了漂亮的墨鏡,倒也覺得大處意料之外。尚遠這人不愛矯情,他只是微微一怔便說道:“文青,我正好想請你去見個人。順道幫我把煤給搬了。既然你也起來了,一起去吧。”
陳克知道尚遠不是個無聊人,既然他這樣邀請,應該是他認為有這個必要。反正自己也沒什麼大事,很乾脆的就答應了。三人一邊走,一邊閒聊。尚遠這車煤是給他的啟蒙老師送去的,不僅如此,他老師的灶也是尚遠親手給修的。能讓尚遠如此尊敬的一個人,想來是很了不起的。
他老師也是個小京官,住的不遠,很快就到了門口。從裡面出來的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子,尚遠連忙上前施禮,“李老師,我來了。這位就是我說過的陳克,”
這位李姓男子是個很普通的人,也就是說相貌普通,穿著普通,說話普通。聽尚遠簡單的介紹了陳克之後,那人和善的對陳克笑了笑,“這位就是陳文青啊。久仰了。”
“李老師好。”陳克也見了禮。
“李老師,我們先把煤搬進去再說話吧。”尚遠說道。
“正是,我們就搬煤。”陳克說完就挽起袖子開始動手。
李老師穿了身粗布短衣,他也不多禮,拿出了幾塊木板,便一起動手。人多力量大,五百多塊煤很快就搬完了。趁尚遠和李老師不在門口,陳克偷偷去付煤錢。運煤的人是個面熟的旗人,他笑道:“陳先生,煤錢尚先生已經給過了。”陳克這才進了院子。
眾人洗了手之後在正屋坐下。李老師名叫李鴻啟,他大量了一下陳克,這才笑道:“我看過文青的書,也聽望山說過文青的志向。今日一見,卻覺得文青為人與寫出的道理相比,相差遠矣。”
陳克也不生氣,人家沒說錯。這書是自己抄襲的,做事才是自己的本來水平。和馬克思還有編寫大學課本的那些人相比,陳克還沒有自大到能夠超過的水平。
李鴻啟看著陳克那無所謂的神色,微微點點頭,“文青,望山這次請你過來,是想讓我開導你一番。我看文青你寫書,應當是名門子弟。見你做事,卻未免總有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