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秋銘大聲道:“因為我喜歡你!”
他捂著自己的心臟,神色激動道:“我什麼都為你考慮了,我為了讓你能接受我,只要我入夢,我就是張不悔。我不姓爸爸的姓,我就用我那個媽的姓,你不知道吧,你母親是爸的二婚。爸以前結過婚,所以我和你不一個媽,我比你年長了近十歲。我看著你長大,我怎麼能夠不喜歡你?可你卻一直以為我是你親哥哥,其實不是,我們只有一半血相同。你看,就是因為謝南庭的那一半血,我們註定不能在一起,我恨死了這個謝姓,我之所以化名張不悔,就是為的就是讓你想不起我是你哥哥,我不後悔,我在這裡不做謝秋銘,我只是張不悔。我受夠了!我太喜歡你了,可你我之間橫亙著一道道的阻礙,你父母,周圍的人,你從小到大接受的倫理教育,這些,所有的這些,都註定了若是在現實,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愛我!所以,你永遠也不知道,當我知道夢長生這個方法時,那種彷彿人生得到了救贖的欣喜感覺!”
“閉嘴!”謝冬清狠狠擦去眼淚,說道,“你別再說了!你瘋了……根本不可能……”
一直默不作聲的梅閣開口道:“人渣,你若真愛她,怎麼忍心讓她像個植物人一樣躺在醫院。你是沒有眼睛嗎?她受了多少罪,她有多憔悴,你自己沒長眼看嗎?!”
謝秋銘暴躁道:“你是個外人,你又知道什麼?!我說過了,那是對謝冬清來說最完美的選擇!她不必去嘗人世間活著的苦,不必去工作,不必思考,也永遠不會被渣男欺騙,她就只用安安靜靜躺在那裡,有人伺候著,爸媽不會不管她,她會住最好的病房,將來穩定下來,會去最好的療養院,不用經受風吹雨淋,也不會被誰欺負。以我們家的條件,她就是在最好的療養院躺一百年,我們都能供得起醫療費!女兒就應該被這樣寵著,什麼都不用她操心,這是最好的幸福,這樣才不會讓她受一點點傷害!”
梅閣再也聽不下去了,一拳迎面打去,謝秋銘哀叫一聲,再次坐回地上,好久說不出話來。
“你就是個人渣。”梅閣冷冷道,“口口聲聲說愛,剝奪了她的人格和自由,讓她昏睡不醒,而你自己卻在現實中過得有滋有味,有工作有女友還要結婚。你簡直就是混蛋。工作以來我經手過無數案件,人性的齷齪和醜惡也見過不少,但你卻最讓我噁心。怎麼會有你這種渣滓……”
謝秋銘擦了嘴角的血,吐出一顆牙,呵呵笑道:“可你卻不知道,我現實中做的那些,都是為了她。我父母終有一天會老會死,女兒在現實中只能沉睡,家中的事情,除了我還能有誰來處理?我是長房長孫,謝南庭需要我支撐家業,一個家中,總要有個男人當支柱。這是傳統,是社會共識!我結婚生子是我作為人子必須履行的義務,而且我是個正常男人,我把晚上的時間留給清清,但我在現實中的生理需求呢?我要找人來解決!我的工作呢?我是醫生,工作一天都不能放下。我需要結婚需要工作,因為我還活在現實中,那些重擔,那些責任我必須扛著。我必須在現實中好好活著,才能在夢中照顧她愛護她。我為了她,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我的壓力,你們誰又能懂?!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
梅閣的臉色變得十分可怕,在謝冬清的驚叫中,梅閣把謝秋銘狠狠踹了出去。
“真是人渣。”
謝秋銘滑到河邊,掙扎了幾次,沒能坐起來。
他就這樣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大聲笑著,笑聲淒涼,又過了一會兒,漸漸沒有了聲音。
梅閣走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謝冬清跟在他身後緊張地看著他。
“他……死了嗎?”
梅閣搖頭:“只是昏過去了。”
謝冬清看著躺在地上,臉上一塊青一塊紫,滿臉鮮血的謝秋銘,心中湧起一陣陣心疼和難受。
“他……他是我哥哥。我心裡不好受……”
梅閣萬分理解,他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情理之中,但你聽到他剛剛說的話了嗎?不管你心裡在想什麼,我們先出了夢再說。這個才是關鍵,現在也不用你怎麼動手,旁邊就是河,狠狠心,把他推下去,我們就能出去了。你不要心軟,他在夢裡拿刀捅你時可沒心軟,如果這個夢我們出不去,下個夢你還會忘了他是誰,他對你做過什麼,到時候一切還要從頭開始……你要自由,要自己,還是要這種人渣一樣的哥?”
謝冬清擦了淚,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走過去,對癱倒在地的謝秋銘小聲說道:“對不起……可我,我想從這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