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冬清苦笑道:“硬氣,是靠本事撐的,可我沒那個本事啊。”
車停了下來。
謝刀門,聽起來很嘹亮,似是很厲害的樣子。可實際上,謝刀門只是一處大院子,外面掛著謝刀門三個大字的門匾,像個規模稍微大點的武行。
既不富,也不貴。
謝冬清簡單的給梅閣介紹了謝刀門的情況。
現在謝刀門總門下弟子只有二百來人,且大多都是謝冬清的父親在世時收的。
弟子中,刀法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謝冬清一人。
因而這次的四方城聚義會,謝冬清只能帶衛坤去。
梅閣聽罷,問她:“你只打算帶衛坤一人嗎?”
謝冬清點頭。
“你……也帶上我吧。”
謝冬清疑惑地看著他。
“我不會拖後腿的,我也想跟著你去看看。”
謝冬清看著這個面容乾淨,表情清冷的男人,有一瞬間的恍惚。
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就是夢裡與她約定下輩子再見面的男人。
陌生中帶著熟悉,看到他,謝冬清就會莫名地從心中升騰起陣陣暖意和依賴。
夜雨中,他直直看向她,燭火在他眼中晃動著,讓他的目光多了幾分熾熱。
謝冬清連忙錯開目光,嗯了一聲:“那你……等會兒找衛坤打點行李,多拿幾件衣裳。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出發時叫你。”
謝冬清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
她又夢到了那個人。
一身紅衣,渾身是血。
他說:“你信我,我是九尾狐,有九條命。謝冬清,我是來報恩的……我們下輩子見……”
管家叫她起床時,學武的徒弟們都已早期在前院練功了,叮叮咣咣,正是熱鬧。
謝冬清走到院子前,徒弟們齊齊停了下來,向她行禮。
“門主早。”
“門主是要去聚義會嗎?”
“師姐今日要走?”
“嗯。”謝冬清揹著手站著,笑著看著他們,“好好練刀,等我回來,我們就辦重陽比武會。”
徒弟們聽到她說要辦重陽比武會,一個個神情激動。重陽比武會是當地的風俗,對習武之人來說,就像過年。
“好!”
“門主可要早日回來啊!”
謝冬清又叮囑了他們幾句,管家過來催促。
“當家的,望山派的車馬都來了,在外頭等著呢。”
聞言,謝冬清連忙往門外去。
“我昨晚帶回來的那個人呢?”
管家道:“衛坤帶著,已經在馬車上等著了。”
“哦。”謝冬清這才放下心。
她繫好刀,踏過高高的門檻,看到了門外停了幾輛馬車。
末尾停的那一輛是他們謝刀門的,馬車很小,外觀陳舊,灰突突的。
前面的幾輛車,紅漆發亮,車身寬闊,每個車前栓了兩匹雪白色的寶馬。
繡著山紋的車簾一撩,一個身著藍色騎裝,腰間掛著雪白色長劍的男人走下車。
他抬起頭,朝謝冬清看來。
這人臉上戴著半截銀色面具,遮住了眼。
他很有風度的一笑,拱手道:“望山派張不悔,見過謝門主。路上還望謝門主多多照顧。”
謝冬清回禮:“張公子客氣,請!”
張不悔慢慢放下手,唇角上揚。
“謝門主若是不嫌棄,可以同在下坐一輛車。”他說道,“在下沒有其他意思,只是看到謝門主馬車並不寬闊,且已經坐了兩個成年男子,未免有些擠。”
謝冬清頓了一下,笑道:“多謝張公子,只是我這車上的人第一次出遠門,需我照看一二,就不叨擾張公子了。”
聞言,張不悔迅速收了笑,轉身上車,像是在鬧脾氣。
謝冬清有些尷尬,輕咳了一聲,摸了摸鼻子。
望山派的馬車裡傳來了張不悔的聲音:“走!”
謝冬清的車伕聽到了號子,下意識地甩了鞭子。
馬車一動,剛剛上車還沒站穩的謝冬清身子一歪,栽到了梅閣懷裡。
梅閣順手圈住她,扶她坐下。
謝冬清紅著臉,端坐好,避開了他的目光。
等馬車走了好久,謝冬清才出聲道:“你身上這衣裳……誰給的?”
衛坤立刻閉上眼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