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病死的麼?”柱子媳婦驚訝的瞪大眼睛。
連根媳婦看著她的表情,有些得意,說得越發起勁,“這兩年誰不知道,那李氏時不時上門欺負沈二牛家的孤兒寡母,沈二牛走的時候,除了房子,可還有不少家底呢,不說別的,光那地,上等的,中等的和下等的加起來不也有十來畝。現在可都是沈大牛家種著,秋丫頭她娘因為沈二牛去的時候傷了身,懷著那小的的時候又一直養著,聽接生的張婆子說,秋丫頭她娘生的時候可兇險呢,差點就去了,那小石頭一生下來他娘就躺在床上,病成那樣,李氏別說請大夫了,秋丫頭給她娘補身子殺的一隻雞都讓李氏搶走了,”連根媳婦說的活靈活現,就跟親眼見著了似的,“秋丫頭她娘坐月子的時候愣是吃糠咽菜,這下/身子就越發不好了。”說到這裡,她環顧四周問道,“那一回,李氏揮著掃把把大夫打出去的事情,你們還記得吧?”
周圍好幾個人點頭,有人道,“說是那大夫是個騙子,騙他們家的錢財。”
連根媳婦切了一聲,鄙夷的道,“這話你們也信?聽說那回是秋丫頭她娘暈了,李氏就只給了一口熱湯了事,秋丫頭急得不行,自個兒偷偷跑到鎮上去請的大夫,結果,李氏門都沒讓進,李氏那惡婆娘可不就是等著秋丫頭她娘死呢麼?”
柱子媳婦皺著眉不忿的道,“沈大牛也不管麼?那可是他親侄子!”
連根媳婦嗤笑道,“沈大牛?哼!沈大牛那好吃懶做的貨,當初沈二牛發家的時候可沒少拉扯他,結果人家沈二牛起早貪黑的幹活賺了銀子,沈大牛就坐在家裡等著天上掉餡兒餅,自然沒撈到銀子,然後他怎麼說的?他說沈二牛忘恩負義不管兄弟,兩家還大鬧了一場,之後就不怎麼來往了,他恨沈二牛恨的要命,怎麼可能管他的孩子?”
“里正呢?里正也不管麼?”柱子媳婦皺了皺眉,有些氣憤,這可真是,跟她們村的地痞無賴有啥差別?
“里正?”那媳婦撇撇嘴,語氣不屑,卻不敢像之前那樣肆無忌憚,壓低聲音道,“沈家一個外姓,里正可是李氏的族長,是沈大牛他媳婦李氏的三叔公,估計也跟著得了不少好處呢,怎麼可能會管?”
柱子媳婦眉頭緊皺,卻不再問什麼,道理簡單的很,這李家灣雖然外姓也不少,但到底還是李氏的根基,李家人說了算。遠遠看著那姐弟兩個單薄的背影,不由重重的嘆了口氣。
天已經暗了下來,泥坯房中傳來細弱的哭聲,如貓叫一般,一個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少女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湯從廚房出來,口中疼惜道,“小石頭乖,姐姐馬上就來。”
簾子被撩開,一個三四歲模樣的男童努力將簾子挑高,望著碗的眼神滿是渴望,卻極乖巧的道,“大姐,小心點。”
這兩人正是村民口中可憐的秋丫頭和虎子,虎子剛放下門簾,就聽一個尖刻的女聲傳來,“秋丫頭!今天的豬草呢?怎麼還沒送過去!”
沈秋兒一驚,來不及管炕上哭的微弱的孩子,急忙端著湯碗朝房子裡面走去,手忙腳亂的將湯藏在屋中唯一的一個箱子裡,轉身往外迎,李氏已經快步走了進來,“你這臭丫頭,是不是偷懶了?我可告訴你,今天的活沒幹完就別想吃飯!”
沈秋兒堪堪在門口站定,李氏就撩開簾子進了門,看著沈秋兒臉上尚未褪去的驚慌,立刻罵道,“藏什麼呢?拿出來!”
“沒藏!”沈秋兒沒好氣的道,“豬草已經打好了,小石頭快一天沒吃東西,我先喂他點水喝,一會兒就給你把豬草送去!”
就算性子潑辣,但到底還是個孩子,沈秋兒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哪裡能逃得過李氏的眼睛,李氏一把將她撥到一邊,就往裡面走去,口中罵道,“好哇!果然是沒爹養沒娘教的,學會說謊了,你騙鬼呢!別讓我搜出來,搜出來看我不替你爹孃教訓你!”
沈秋兒氣得臉色通紅,卻哪裡肯讓她去搜,家裡的東西已經全都讓李氏搜走了,只每天打發要飯的似的給幾個窩窩頭和一塊鹹菜疙瘩,家裡兩個弟弟天天都吃不飽,尤其是小石頭,本來身體就不好,又因母親去世斷了奶,根本就吃不了那麼粗糙的東西,才一歲的年紀就瘦得皮包骨頭,今天好不容易託人撈了幾條大點的魚給她,想要給小石頭補補身子,若是被李氏知道了,以她那小氣刻薄的性子,明天姐弟三個估計又要捱餓了。
沈秋兒急急的撲上去,抓住李氏的胳膊怒道,“我家裡的東西已經都被你拿走了,你還想幹什麼?你每日讓我打三大摟豬草,給你餵豬餵雞,打掃院子什麼的,我不是都給你幹了麼?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