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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所幸北宮棣自負智慧雖不至於冠絕,但也是一等一的,反倒讓他混到了一個數一數二的高等學院。等北宮棣一日驚喜交加的在一次首都的千年文博展認出“熟悉的家鄉文字”後,他才慢慢了解到,自己竟然是到了五百年以後的世界。

大晉在兩百年之前就土崩瓦解,而現在那片他夢中的故土上,卻是生活著一群和他一樣處在聯邦中的新人類。

北宮棣下意識的翻找著當年的史料,除了發現一些他心知肚明的“授意更改”的實錄之外,更是看到了後人對自己的評價:太宗少習兵長,能征善戰……其北克狄元,西定大漠,南臨諸疆,萬國來朝。功勳卓烈,亦稱勝絕。然其性格暴戾,倒行逆施,誅殺先帝舊臣,曷可掩德也哉?”

這句話出自著名歷史學家文錦的筆下。北宮棣唯有苦笑,默默唸著那“性格暴戾,倒行逆施”,只覺心頭大震,恍惚不知所處。他登基之後,自然用心締造了一個“乾寧盛世”,然而自現在看來,卻是遠遠不夠。大晉自他之後,百年還可,但之後卻逐漸閉塞起來,直到兩百年前被另一大陸的遠航船隻“一炮轟出中世紀”,社會才大大改變。

北宮棣不由想著,如果他可以重來一次,又會怎麼做?擴大疆土、發展航海、興辦教育、發展科學。一條條國策在他心中掠過。北宮棣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些文熙舊臣,那些一等一的死忠與大儒,若是再來一次,他又會怎麼對待他們?

這些北宮棣也只是想想,畢竟他現在揹著一個完全不一樣的語言組成的名字,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文化背景。所以那心中的故土他只是漫漫巡遊了一年,就再次乘坐航空工具回到了真正屬於他的地方。

未曾想到,他卻遇上了時年難得一見的空難。一個時空中,一個年輕的留學生消失了,另一個時空中,一位帝王卻從五百年後帶著遺憾與抱負歸來。

北宮棣現在走的地方,正是通向京師一處不為人知的小院。院中卻是軟禁著大名鼎鼎的方靜玄。方靜玄是□□謀臣方克儉的兒子,也是皇長孫,後來的文熙帝北宮黎冰的老師。他正是文熙帝手下第一臣子,更是名滿天下的大儒。自從破城之日起,北宮棣便想著要讓方靜玄給自己寫即位詔書,好有“名正言順”之意。然而方靜玄一心侍文熙帝為知遇之君,忠心不二,怎麼肯從,對這位”篡位燕賊”自然是油鹽不進。

遙想那日景心殿之中,方靜玄被請入殿來,擬寫即位詔書。彼時景陽正殿化為一片廢墟,他被桎梏雙手,路過那片昔日金碧輝煌的聖土。殘垣間竟悄然有寒鴉點漆而過,平白增添幾分淒厲。他卻不言不語,彷彿所處所在不是可怖的修羅地獄,將一場殘忍政變折射分明;他將要見的亦不是那逆天改命的悖德篡位之徒。而是如往昔一般,手執著青書一卷與文熙帝暢快議論天下,方靜玄身姿挺立,步步邁去。

景心殿中,北宮棣先是慷慨激昂得說了一通大義凜然的言辭,然而方靜玄也未反駁,只流淚問道:“帝何處?”北宮棣道:“國已至此,先生莫哀。”方靜玄不答反問:“帝何在?”北宮棣悠悠道:“孤所為皆為國也。”方靜玄卻只冷笑。北宮棣一臉沉痛道:“已受奸臣迫害,喪生火海。”

方靜玄不依不饒追問:“為何不立帝子?”北宮棣回答:“國賴長君。”方靜玄繼續問:“何不立成王?”北宮棣強行壓住內心的怒火,道:“此孤家事,不勞先生。”北宮棣將筆放在他手裡,逼他寫字,方靜玄轉手把筆擲在北宮棣靴前,怒罵不止。北宮棣寒著聲,壓著怒火,問道:“這詔書你寫是不寫?”

方靜玄冷笑:“不寫何如,燕賊安敢誅我九族?”其人明明方過而立,可義正嚴辭之時,竟端端有幾分不可侵犯之態,讓人非要高高仰望一般。只是那絲神色間的倔強、那絲眉宇間的激烈卻只刺痛了人的雙目,覺得心頭大恨。

上一世北宮棣一怒之下,不顧麾下第一謀士陳夏陽此行之前的再三告誡,做出了“誅方家十族”的事,被後世史官詬病,甚至評價“倒行逆施”。換了一個魂後的北宮棣,自然不肯再起殺心,只覺得此人放不得殺不得,不如先關起來,慢慢解決。

北宮棣想到方靜玄那渾身到浩然正氣,以及對他橫眉冷眼的態度,似乎只求一死的樣子,又有些頭疼起來。北宮棣自然不是不欣賞方靜玄,恰恰相反,他恨不得每個手下的臣子都有這般錚錚鐵骨,但是欣賞歸欣賞,這種人最後若不能為己所用,就變成了天大的麻煩。北宮棣不得不考慮大局,比如,眼下迫在眉睫的制定詔書之事。

今日一早,心腹陳夏陽便暗示著此事不可再拖延,北宮棣雖然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