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前二十分鐘,就這麼一直沉默著。
在轉過一個路口時,紀雲深突然看了一眼後排郭珮瑢,見她沒有睡著,便毫無預兆地說道:“我今天,見到珈瑢了。”
“啊,什麼?”郭珮瑢正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聽到紀雲深的話後,愣了一下,思考了片刻後,才回答道,“哦,你是去喬湛家接的初初吧,遇上珈珈了?她怎麼樣,有沒有說幹什麼?”
“她問我最近好不好。”
郭珮瑢突然笑了起來:“這句話,應該你問她才對吧。雖然她現在做的事情很不厚道,不過,在當年你跟她的那場短命的戀情中,我想說,錯的人應該在你,而不在她。”
“是啊,確實是我不對。”紀雲深沒有否認,眼鏡後面那雙漂亮又勾魂的眼睛閃動著光芒,像是在回憶往昔。
“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有絲毫愧疚才對。”
“感情的事情,有時候很難說對與錯,不是嗎?”紀雲深突然笑了起來,“不過,你離婚這件事情,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是她做錯了。珮瑢,是她負了你,是喬湛負了你。”
“或許你跟珈珈,都是一樣的人,都是隻管自己痛快不顧別人死活的人,所以在對待感情上,才可以這麼灑脫。你當年走得很絕決,消失地無影無蹤。而她呢,不聲不響地搶走了喬湛,甚至沒有同我打一聲招呼。紀雲深,你們兩個,真的是絕配。”
郭珮瑢說到這裡,兩行清淚終於忍不住從眼裡流了出來。她沒有去擦眼淚,只是任由它們這麼流著。她知道,紀雲深一定從後視鏡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可是,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安心地開著車,雙目直視著前言,留給郭珮瑢一個絕對的私人空間。有些地方,如果不是本人願意給你看的話,最好不要深究。如果是關心,也請流於表面,受傷的人從來不喜歡別人把他的傷口一次次地撕開。至少紀雲深是這麼想的。
這是郭珮瑢婚變以來,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面哭。她其實還算是個堅強的女人,雖然喬湛出軌的打擊來得非常突然,幾乎要將她給擊倒,但她還是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重新出發了。大概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她才會偷偷地掉幾滴淚。後來唐敏芝來了之後,她連睡覺時都不敢哭了,深怕吵醒了表妹,又要費一番解釋的唇舌。
可是紀雲深的這幾句話,短短的並不高深的幾句話,卻輕易地觸到了她的軟肋,讓她再也忍受不住。即便有再多的恨再多的怨,感情也不是說拋就拋的,必須要經歷一段痛苦的歷練之後,才能真正走出來吧。
接下來,便是真正的沉默。郭珮瑢趁著這段時間收拾好了心情,擦掉了臉上的淚痕,等到車開到家門口時,已經又是一副榮光煥發精神抖擻的樣子了。初初還是沒有醒,不但沒醒,反而睡得更熟了。其實這個時候,天也才剛暗而已,這個小傢伙,卻已經一副打算直接睡到明天天亮的姿態了。
紀雲深熟練地停好車後,便下車幫著郭珮瑢將初初給抱了出來,兩個人一起帶著孩子上樓。初初被紀雲深抱在懷裡,似乎覺得有些不舒服,輕輕地哼哼了幾聲,很快就又平靜了下來。
到了家門口,郭珮瑢尋思了一下,還是決定請紀雲深進屋來坐坐。畢竟他今天也破費了不少,又花錢又搭時間的,伸手不打笑臉人,沒道理直接把他給趕回去。
於是,開門之後,郭珮瑢便打算要開口請紀雲深進來,卻被眼前看到的一個情景嚇了一跳。只見吳維坐在客廳沙發裡,正一筆鼻涕一把眼淚地哭泣著。
20、所謂“心理陰影”
在郭珮瑢的眼裡,吳維是個長相平凡毫無特色,甚至偶爾看起來有點猥瑣的男人,跟喬湛的儒雅根本就沒法兒比,一副還沒斷奶毫無能力的樣子。更別說是跟紀雲深比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如果說,紀雲深是五星級酒店裡限量供應的高階西餐的話,那麼吳維根本就是夜排檔上手藝不精的大廚炒壞了的一盤爛青菜。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卻意外地娘娘腔,每次郭珮瑢見他,印象中他都在哭哭啼啼,就像個受了欺負的小媳婦一樣。長成這樣都有勇氣扮柔弱,那長得像紀雲深這樣的,豈不是應該天天鎖在深閨裡,連面都不讓別人見了。
郭珮瑢轉過頭去,一副被噎著了的表情,掃了紀雲深一眼,那目光明顯就在說:“你們男人現在都流行扮偽娘嗎?”
紀雲深覺得這目光深深侮辱了自己,於是便鳳眼微睜,若有似無地瞟了罪魁禍首吳維一眼。可憐的吳維正在那裡對著花芊朵表現柔弱,被紀雲深這目光一看,立馬嚇得渾身哆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