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妝是她的媵婢,紈扇未出閣時就陪侍在側了,最是曉達自家主子的心思。紈扇教養端成,玲瓏蕙質,唯獨心性敏感多疑了些,奉妝知道她平素是顧慮到風度,才從不在嘴上抱怨。此時聽她這樣說,只當是馮言卿近日有些頻繁地與同僚出入脂粉之地又引她不悅了,於是掩嘴一笑,開解她道:“夫人想是多心了,那些風聲婦人縱然有些才情手段,總歸是惹了一身狐媚氣,哪裡及得上夫人典雅端麗呢?何況,夫人也要信得過公子才是,以公子的身份,忙於公務總是應該的,若他不出去週轉應酬了才會被人笑作道學先生呢!”
“這我當然明白,婚後他從未負我。可畢竟我們成婚不過兩年,”紈扇頓了頓,緩緩道,“誰知他從前有沒有惹得女子為他斷腸呢?”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清掃庭階的阿蘅聽了個清楚——那日替春令送茶而擅入內院,事後她被罰了幾日飯食和前庭全部的雜務,到今天仍在受懲中。她怎會聽不出紈扇的弦外之音?心知躲不過,便乾脆收起帚,來到紈扇跟前,慢慢地彎下腰來,請示道:“落葉都已經掃完了。夫人,可是對阿蘅還有什麼吩咐?”
紈扇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仍舊低著頭,只伸手去一下、一下地撥弄著池水,片刻後,她頭也不抬地道,“奉妝,你先下去。”
池邊只剩下紈扇與面色沉靜的阿蘅。
紈扇慢慢地轉過身子,靜靜打量著面前的人。“你倒是很會看臉色。”她道,“我喜歡同聰明人說話,因為不必費太多的口舌。”
“你老實同我說說,你進馮家要找的那個人,就是我的夫君吧。”她忽而輕聲道。
阿蘅心頭猛地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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