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公子微笑著招喚:“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你的槍法是從哪裡學的?”
青年一愣,這才指著自己的鼻子,仰著臉,有些結巴地問高樓上那看似高不可攀的公子:“你……你是……在和……俺……說話嗎?”
青年公子微笑點頭。
青年臉上居然一紅,摸著頭說:“俺叫李大牛,槍法是俺爹賣了兩頭牛,換了銀子,讓俺跟鎮上武館的霸王槍馮師父拜師學藝學來的。鄉下的日子窮得過不下去,俺家的人聽說,練了功夫好賺錢,才讓俺學功夫的。馮師父說,學武的人到濟州城,隨便找個最出名,人最多的地方和別人打一架,就會有人來送錢了。”
他抓頭抓得越來越用力,臉漲得越來越紅:“俺雖然覺得世上不會有這麼好的事,不過,還是想來碰碰運氣。看樣子,俺……俺……”
青年公子微笑著打斷他:“剛才那三位,我確實送了些銀子,不過小兄弟你武功高明,前途不可限量,卻不是可以用一筆小錢輕易打發的。小兄弟有沒有興趣到我的商行來做事,每個月五十兩銀子如何?”
“五十兩……”青年的大眼睜到更大,伸出五個手指,身子有些搖晃,語氣微弱得像在做夢。
“五十兩隻是最低的工錢,若做得好,做得用心,還會再加。逢年過節有一百兩的節慶費,年底有兩百兩的紅包,不知道小兄弟你願不願意賞臉呢!”
青年公子笑語柔和。
“我,我……我,我願意。”李大牛“我”了好幾聲,最後好不容易答完了話,人卻臉色蒼白,虛弱得簡直要趴在地上暈過去了。
青年笑著點點頭,吩咐道:“帶李兄弟回商行,好好安頓。”
樓下三個青衣僕人一起應是,走到李大牛面前,一起施禮:“李壯士,跟我們走吧!”
李大年一輩子沒被人這樣禮待過,手忙腳亂地還禮,連槍都差點兒抓不住,直到被三個人帶出煙雨樓,表情猶恍恍惚惚,如在夢中一般。
青年這才回身,對性德深施一禮,正要開口,身後卻有人先一步說:“老朽謝遠之,這是我孫兒謝醒思。他年少無知,有失禮之處,老朽代他賠罪。”
蕭遠眉峰一挑,冷冷道:“不敢當,濟州謝遠之,鹽商行會的首領,手控楚國三分之二的鹽業,富甲天下。多少高官富賈傾心巴結,要與你拉上關係,多少武林高手竭盡心思,想在你手底下效力。素聞謝老闆家大業大架子大,便是天大的人與事,往往都只由你最信任的孫兒出面應付,不知我們這一行人,哪裡來這麼大的面子,值得你謝大老闆親自攀談。”
他這一番話說得響亮,竟把整個煙雨樓,樓上樓下,震得一片肅靜。
謝遠之手控鹽業,可以算是大楚國最富有的人,也是濟州城最有錢的人。
多少武林高手在他手底下吃飯,濟州的蒼道盟、日月堂、神武鏢局,三大勢力都得過他重金資助,就連官府都要看他眼色,整個一跺跺腳,濟州晃三晃的人物,居然有人敢這樣在他的地頭挑釁他。
此時此刻,只要謝遠之一聲令下,煙雨樓前前後後,裡裡外外,不知會有多少人衝進來,竭盡全力把這一群外頭人砍成肉醬,以討好這位一擲千金的大人物。
謝家的僕從、護衛人人蓄勢待發,方才首先出手的謝醒思也臉色不善。
在一片靜寂到落針可聞的肅穆之中,一個懶洋洋,帶點無奈的聲音響起來:“三哥,我知道,爹嫌你性情偏激,沒把家產傳給你,獨留給我一個人,讓你心裡不舒服,你也用不著到處替我得罪人。咱們出門在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叫家裡頭的大哥、四姐,還有貴姨娘多麼替我們難過。”
他這一番話,在蕭遠聽來,是軟中帶硬,暗藏威脅於無形,迫得蕭遠不得不閉嘴,打消繼續火上添油的想法。
聽在別人耳中,卻是輕飄飄點出了他自己是一行人首腦的身分,並說明蕭遠是故意惹事,讓他為難,提醒別人,不要中了蕭遠的計。
容若本人卻還一臉輕鬆平和的笑容,抱著可愛的小白兔乖乖,從雅間裡走出來,對著老人彎彎腰:“謝老先生,我的兄長脾氣不好,你多多包涵。”一邊施禮,一邊打量謝遠之,見他精神矍鑠,意氣飄然,一點也不見商人的銅臭氣,心中也暗暗稱奇。
謝遠之微笑還禮:“公子神采風流,氣宇不凡,想來必是大有來歷之士。”
容若心中立刻對謝遠之大生好感,難得在性德的絕世風華,蕭遠的王者威儀,蘇良、趙儀的清秀眉眼前,居然還有人能贊他神采風流,氣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