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他身上一絲一毫的熱力。彷彿在這熱鬧的酒樓之上,來往的客人之間,那個沉默侍立的人,只是一個無聲無息的幻影,一個不屬於人世的鬼魂。
這種空的境界,在此之前,他只曾在一個人身上感覺到過。
他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走過去,真氣在體內以驚人的速度運轉起來,他的眸子越來越亮,彷彿天上的星子,降落人間。
他一直走到那少年公子桌旁,這才輕輕問:“請問這位公子,是不是姓周?”
周茹悠然一笑:“正是,不知閣下如何得知?”
衛舒予看向周茹身後那沉默不語的人,慢慢道:“不久以前,曾經有人告訴過我,有個周公子,身邊帶著一個武功天下無雙的護衛。”
周茹淺笑,神色悠然:“武功天下無雙,我看這幾個字,當世英雄中,只有閣下才可以當得起吧,
她不過是個小護衛而已,閣下不必在意。”
衛舒予的眉峰如劍一般揚起:“你知道我是誰?”
周茹笑意依舊:“既然你可以知道我姓周,那麼我知道你是誰,這很讓人意外嗎?”
衛舒予沒有再說話,他的眼睛仍然牢牢盯著周茹後方的那個護衛。
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一次又一次,冒出這種不應當存在世上的怪物,而他們又總是為那平平無奇的公子哥當護衛。
衛舒予緩緩閉上眼,他聽得到心底的怪獸在耳邊奮力咆哮,他感覺得到體內的劍氣,呼嘯著似要裂體而出。
這樣的激動,這樣的渴盼一戰,只有在當時,在獵場上初遇性德,生平第一次遭遇武功上的挫折時才感受到過。
想到性德時,他的心緒竟倏然一靜,幾乎完全激動起來的情緒,竟然無理由地安靜了下來。心緒慢慢平復,真氣也緩緩沉下去。
他睜眼時,眼神已是一片平靜,再次看向周茹身後的人,他的眼神中,已沒有了狂熱。
他不是蕭性德。
不是那個在獵場上,讓他一見震驚,從此心魂皆不能忘的人。
他不是蕭性德。
不是他千里追蹤,時時伏伺,因見其受傷,而怒不可抑,真氣爆發,殺人無形的人。
他不是蕭性德。
不是他強行帶在身旁,費盡心神,不惜一切人力、財力、物力,只想助之恢復武功的蕭性德。
無論他的氣質、他的力量,有多麼像蕭性德,他畢竟不是那個第一次出現,就震動他整個心靈,讓他一生難忘的人。
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他不是蕭性德。
而自己,見到的、記住的、放不下的、忘不了的,是蕭性德,從來都只是蕭性德。
身後忽傳來一陣譁然之聲。
周茹笑道:“閣下快請坐吧,精彩的書要開場了。”
衛舒予沒有再多看那護衛一眼,轉身坐回原位。
這時,前方桌案前已站了個身穿長衫的高瘦男子,把個木板在桌上一拍,朗聲道:“上回我們說到……”
衛舒予在聽書的時侯,容若和楚韻如正在宴會席上吃香喝辣。
昨天晚上,容若被一幫御醫折騰得沒睡好覺,才休息了沒多久,一大早,就有個笑得無比謅媚,聲音又尖厲難聽的太監在外頭敲著門喊:“容公子、容夫人,起來了嗎?”
容若一邊嘮叨咒罵,一邊考慮要不要和所有在這裡服侍的太監、宮女們討論一下在大冷天的早上把賴床的人叫醒是一件多麼沒有公德的事。
開啟門,太監在外頭恭恭敬敬跪下來請安。
容若就算一肚子的氣,對一個給自己下跪的人,也沒法子發作啊,只得忍著氣說:“快起來吧,有什麼事,站著說。”
太監還是跪著不肯起來:“太皇太后在宮中設宴,請容公子與容夫人赴宴。”
容若低下頭,暗中在心裡很不客氣地說了兩句粗話。
太皇太后啊,不是應該都年紀很大,需要在後宮安享清福的嗎,怎麼還起得這麼早?自己也不過是個囚犯,用不著真當成客人,招待得這麼樣客氣吧!
雖然心裡是有一百個不滿,不過,一來,客隨主便,二來,容若還真沒膽子在當階下囚的時侯,跟人家太皇太后對著幹,所以他很快就和楚韻如收拾利索去赴宴了。
太皇太后迎接客人,辦的只是一個小家宴而已,不過一國國母辦的宴會,規模再小,也足夠豐盛了。
而且後宮各宮主位的妃子、各位公主、內命婦居然全都到了。她們身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