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被柳清揚掌上巧力,逼得站立不住,旁人看起來,卻是他自己藉著翻觔斗消掉了對方的掌力。
直至此時,容若方才站穩,心中卻是一陣暗驚。
柳清揚這一掌內力之宏大,運力之巧妙,實在讓人心驚,把他推出一丈有餘,一掌之力,猶凝而不散,徐徐發作,叫他立足不穩,迫得他,連續三退,又再三晃,仍不得不跌倒在地。可是這麼強大的力量,卻不曾傷他分毫,這分氣力拿捏,簡直匪夷所思。
容若心中雖驚,口裡卻沒有半點耽誤,忽的仰天大笑起來:“柳前輩你中計了。”
柳清揚一掌逼開容若,便自袖手微笑,等著容若再攻過來,實在是一派高手風範,此時聽容若這麼一說,倒是一怔。
容若手指柳清揚,冷笑道:“柳前輩忘了我剛才憑什麼勝過藍夫人了。我束髮冠上有赤蠍珠,領子上是碧麟粉,胸前有鶴頂紅,穿的是雪芒鞋,袖子上有火煉散,你竟敢用手碰我的衣服?”
第十集 明月風波 第四章 奇思異行
柳清揚心中一震,暗自運功內視。
柳非煙嬌顏色變:“你用毒,好卑鄙。”
容若哈哈笑道:“而今你動彈不得,還不是任我施為?”說著猛然撲向柳清揚。
柳非煙嬌叱一聲:“你敢!”柳葉刀一振,挺身迎上。
柳清揚速度極快地運功內視,立知全身無恙,根本不曾中毒,抬眸間,見柳非煙已與容若鬥在一處,心中猛然一震,隱約感覺不妙,大喝道:“非煙退後,我並沒有中毒。”
柳非煙聞言後退,容若卻已抱拳施禮,笑得像只偷吃到魚兒的貓:“承讓,柳前輩,承讓了。”
柳非煙怒道:“你說什麼,你敢說你勝過了我爹爹。”
柳清揚嘆了口氣:“非煙,他沒有說錯,這一戰,他勝了。”說罷衝容若一笑:“公子智計過人,令人佩服。”
就這麼一耽誤,他已想通了前因後果。戰前,容若激他許諾,若蒼道盟中人插手此戰,便算他戰敗;戰時,容若故意騙得關心情切的柳非煙出手阻攔,這一戰,自然是容若勝了。
容若笑嘻嘻回禮:“前輩客氣了,前輩的武功高絕,內力深厚,實非我等晚輩所能及,想是前輩容讓,才叫我僥倖勝了這麼一回。”
二人這一來一回的對話,終於讓柳非煙醒悟,自己中了容若的奸計,平白害英雄蓋世的爹爹輸了這一陣,一時又氣又急,又恨又怒,瞪著容若:“你好不要臉,竟然騙我說爹爹中毒了。”
容若眨著眼睛,滿臉無辜:“小姐說笑了,我何曾說過一句假話,我只說我身上有不少毒藥,但我身上雖然帶了各種毒藥,卻還另有祛毒之物,若是任何人與我碰了一下就會中毒,那生活必要處處小心,哪有樂趣。我何曾有一句說柳前輩中毒了,分明是小姐你自己多心。”
柳非煙氣得一跺腳:“你剛才還說我爹爹已動彈不得,任你魚肉了呢?”
容若嘆了口氣:“我看柳前輩一掌把我拍開,居然不過來追擊,反而站著不動,還以為柳前輩年紀大了,骨頭鬆了,一時用力過度,不小心閃著腰,動不了了,卻實在沒想到,實在是柳前輩宅心仁厚,有前輩風範,所以不肯追擊。是我不好,是我誤會了,但小姐也不能因此說我騙你啊!”
他一張巧舌,強詞奪理,黑的也給他說成了白的。柳非煙一個女兒家,哪裡辯得過他,枉自氣得面紅耳赤,跺足連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旁的人固然知道容若這一仗勝得不夠光明正大,竟也不能因此小看他。畢竟柳清揚是一代宗師,武功極高,容若這樣的年紀,若說能與柳清揚憑實力一戰,誰也不信,他能勝得如此巧妙,旁人只會佩服他心思細密,腦筋靈活,是個極聰明的年輕人,卻是斷然猜不到容若是因為武功太爛,所以不得不用詭計的。
就是柳清揚也暗自嘆息,深感自己這一戰不值,以自己的身份和容若一戰,就是勝了也不光彩,何況落敗。
容若正相反,就算敗了也不丟臉,而今勝了,縱然耍了點小手段,旁人也不好苛責他了。
好在柳清揚也是一代人傑,吃了這等暗虧,猶自笑容滿面,風度不減地點點頭:“自古以來,鬥智勝於鬥力,容公子有如此才智,我確是輸得心服口服了。”
容若心中也佩服柳清揚的氣量,又自拱手施禮,說了一大堆客客氣氣,全無實際意義的廢話,一方面對柳清揚表達他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的敬意,一方面藉著說話,暗暗調息,恢復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