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皇帝身邊的太監、宮女,耳朵裡每天都灌滿了皇帝的哀叫慘嚎。宮中的太醫,天天青白著臉,抱著醫箱,守在殿外,隨時待用。
容若到目前為止,雖然沒有缺條胳膊少條腿,不過,除了臉要用來見人,要去晨昏定省,不能出問題外,身體其他部分,幾乎都青青腫腫,大大小小的傷痕不斷了。
“皇上。”在容若最委屈的時候,如花嬌顏出現在他面前,又美又小又白又嫩又柔軟的手,拿著溫熱的手巾過來為他擦汗。
容若享受的吸口氣,聞到美麗宮女身上的清香:“侍月侍月,你最聰明伶俐,知道我什麼時候最需要你了。”
這些美麗可愛的小宮女,可真是支援他苦練下去的動力啊!要不是她們隨時在旁邊,又是手巾又是扇子,又是擦臉又是撣灰,又是揉肩又是捶腰,他怎麼可能苦中作樂,堅持到底呢!
侍月早已習慣他誇張的說法,只抿唇偷笑。
“皇上,你又弄傷自己了。”
又是焦急又是埋怨,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偏偏又無可奈何的聲音傳來,容若立刻笑開了顏。
當然,他最大的動力,支援他最強的力量,就是美麗皇后為他心疼的眼神,怨他不愛惜自己的嗔怒了。
為了讓自己擁有足夠的能力保護這樣的佳人,吃再多的苦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一想到自己這段日子以來,沒日沒夜的苦練,勤奮得讓所有人吃驚的表現,根本沒有得到相當的回報,武功上的進步低得驚人,容若就很想仰天悲歌,涕淚滿襟。
為什麼會這樣?世上怎麼可以有這樣沒天理的事?誰說收穫和付出成正比,全是騙人的。小說裡的主角,十個有九個是天縱英才,一學武功,人家練一輩子練不成的功,他一天就可以練到頂峰的張無忌型天才。剩下一個是雖然很笨,但勤能補拙,只要用心,同樣也可以當大宗師的郭靖。為什麼這些例子,到他身上,全部失效?
人家說衝冠一怒為紅顏,小說裡再怎麼平凡的男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一定可以取得非凡的成就。為什麼他為了楚韻如這樣辛辛苦苦,傷痕纍纍,卻還要淪為兩個小壞蛋欺壓的物件,以及所有人暗中的笑柄呢!
每次想到這些傷心事,容若就很想抱著楚韻如大哭一場算了,又怕在美人面前,丟了他男子漢大丈夫的臉,只好拚命強忍著。
見了楚韻如過來,他還要裝出笑臉,很大男人地揮揮手:“韻如,沒事,別擔心,練武嘛!本來就要摸爬滾打,不吃點苦,那算什麼大男人。”
楚韻如對他的嘴硬又好氣又好笑,瞪他一眼:“這次傷著哪了?”
“沒有沒有,我武功天天進步,哪那麼容易受傷。”容若大剌剌揮手,牽動痛處,臉上肌肉一緊,動作也同時一僵。
楚韻如一把扯過他的手臂,掀開袖子一瞧,看那一大塊烏青,就倒抽一口冷氣:“還疼嗎?”
“不疼……疼啊……”
容若慘叫一聲,嚇了把手放在傷處上的楚韻如一大跳,驚慌之下,顧不得別的,把容若的手臂略略抬高,低頭輕輕吹口氣,如同呵護一個指頭受傷的小孩子。
容若只覺她吐氣如蘭,叫人骨軟筋麻,哪裡還裝得住硬漢:“我這疼,還有我的背上,被蘇良踢青了一大塊,我的胸口,讓趙儀的劍柄狠撞了一下,不知道有沒有動骨傷筋……這裡,這裡,唉,對,就是這裡,這是被他們害得跌倒弄傷的,還有這,這,這……”
他一邊歷數,楚韻如的手自然就會尋找他的傷口,哪怕只是隔著衣裳碰一下,都叫人心頭甜滋滋,他也就不介意叫苦了:“都是這兩個壞蛋害的,你幫我討回公道來。”
真要單打獨鬥,蘇良和趙儀,誰也打不過楚韻如。而且依楚韻如的武功進境來看,過不了多久,這兩個壞小孩聯手,恐怕也不是她的敵手了。
“韻如這麼心疼我,還不揍得你們滿地找牙。”
容若想得得意洋洋。
楚韻如卻只是有些埋怨的望了蘇良和趙儀幾眼,然後用更惱怒的眼神盯著容若:“和你說過多少次,不行就不要勉強練了,誰也沒逼你當天下第一高手。”
“你們不逼我,我自己難道不會逼?難道你要我再看一次你為我拚命,要我再受一次那揪心的苦嗎?”容若心中想著,卻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塊什麼料,所以只能苦笑。這份苦心,除了性德,也實在不能對任何人說,否則絲毫沒有武學天分的他,也只不過是又造了一個大笑話給大家看。
容若不能說實話,只好呵呵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