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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寧昭問話,他忙答道:“如果照楚韻如所說,蕭性德曾在大楚王宮中接受過選秀一樣嚴格的檢查,那她本是女子這一事實是絕對不可能有任何疑問的。”
寧昭笑道:“那容若所做的解釋,比如忽男忽女啊,臨時做假象矇騙啊,陰陽人啊,這一類話,可信嗎?”
許漠天不屑地道:“太過荒唐。宮中選秀,驗身極為精細,沒有任何假象可以矇騙得過去,所謂陰陽人,身體和普通女子也還是有區別的,在皇宮選秀的檢查中,絕無可能矇混過關。此人本是女子,斷無可疑。”
寧昭點點頭:“那你對於容若向楚韻如所做的關於男女之情的解釋又怎麼看?”
許漠天不以為然:“無非是花言巧語,狡詞以辯。其實男子見到美麗的女子,為之動心,甚至偷偷有些不倫之事,本來也是尋常,遇上了喜歡吃醋的妻子,自然要狡辯一番,這種事太過稀鬆平常。”
寧昭徐徐點頭:“說起來,確是應當如此,只是,那蕭性德……”
他悠悠一笑:“他是楚王身邊最親近的侍從。朕曾派人把楚王身旁每一個人的底細都徹查一番,每一個人的影象都繪製成圖,一份送入宮中,一份交給你。”
“是,微臣也是依據影象才能確定他是楚王,將他擒來的。不過,微臣並未見過那蕭性德的畫像。”
“派去的畫師竟沒有一個敢下筆畫他,每個曾見過他的人,都只答朕,就算窮盡天下人力,請來當世第一畫師,泣盡心血,最多也只能得他七分容貌、三分神韻罷了。”
許漠天愕然道:“世間竟有如此人物?”
“是啊,楚王蕭若本來是個殘橫暴虐的無能帝王,忽然之間就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其他人察覺他和往日不同,是從一次微服私訪,在街上救護美女開始。而從那一天起,神秘的蕭性德就忽然出現在他身邊,成為他最信任的人,也是最大的依靠。他所做的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沒有蕭性德的幫助,就根本無法完成。幾乎所有人都在探查蕭性德的底細,但很明顯,全部一無所獲。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他強大到什麼程度,他為什麼對楚王忠心不二。如果蕭性德是女子,則可以解釋很多事了。男人為一個絕世的女子,而改變性格和行事方法,算不得奇怪。而女人若肯這樣為一個男子付出,那究其原因,理所當然,也只有一個。”寧昭慢慢說來,漸漸唇邊笑意悠然,這件事,真是太有趣了。
許漠天始終弄不清楚狀況,只是沉默地聆聽。
寧昭見他默然,便笑道:“將軍一路辛苦,朕也把你留得夠久了,下去休息吧!”
許漠天立刻知機地道:“末將告退。”
寧昭點點頭:“你先別急著回去,在京中等幾天,或許還有事情需要你來辦。”
許漠天道:“那,邊關那裡……”
寧昭悠然道:“大楚國的皇帝在我們手中,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蕭逸,只怕也不敢妄動刀兵吧!”
許漠天只是恭敬地應了一聲“是”,這才告退出來。
寧昭靜靜地坐在廣大到顯得有些空曠冷清的殿宇中,過了一陣子,才輕輕地,彷彿是對空氣吩咐:“立刻通知楚京,找皇宮中專門負責給女子驗身的人,打探當日給蕭性德驗身的詳情。”
黑暗中,彷彿有什麼人應了一聲,又彷彿,只是冬天冰冷的風,從殿宇中,一掠而過。
寧昭徐徐步出宮宇,身後太監亦步亦趨,小心地問:“皇上要起駕往哪位娘娘居所?”
寧昭只是笑一笑:“天色還早,朕去給太皇太后請個安吧!”
秦人崇尚簡樸,喜歡簡單有效的生活,不但是皇帝寬大的殿宇,裝飾品很少,就連太皇太后安老之所,都一樣簡樸異常。雖然一衣一飾、一個小擺設,無不精巧大方,但絕無太多多餘的裝飾品。就連身邊的宮女,侍侯在殿中的,也不過四五人而已。
秦國太皇太后已經有六十歲了,依舊發黑如墨,精神矍礫。寧昭進殿之時,她正含笑和身前美麗的少女說話。少女清華麗質,容顏絕世,像一彎明月,映亮整個宮宇,赫然正是半途與容若訂下玩笑姻緣的女子。
宮女們紛紛跪下,少女也盈盈起身,徐徐施禮。
寧昭笑說免禮,又給太皇太后行禮請過安,這才對少女笑道:“你是來陪皇祖母解悶嗎?”
少女頭也不曾抬起來,平淡地道:“安樂剛來給太皇太后請過安了,皇上到了,容安樂告退。”
寧昭深深看她一眼,沉默了一下,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