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有一人從客棧中走出。高放心頭一鬆,待看清來人時,卻又十分失望。
來人並不是信雲深,卻是昨夜初識的那個慕容驍。
慕容驍看到高放,又看到他身邊的陸情,顯然也有幾分意外。
他走了過來,微挑著眉頭看了陸情一眼。
只這一眼,陸情卻完全沒了剛才的談笑自若,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起來,面色顯出微微的蒼白。他咬住嘴唇內側,不再言語。
高放沒空在意陸情的神情,慕容驍也未向陸情說什麼,只是笑著向高放道:“我以為你和信公子早該上路了。”
“是一早就要走的,只是信公子去拿乾糧,不知道被什麼事絆住了,耽擱久了些。”高放回道。
慕容驍似笑非笑地看了陸情一眼,話鋒一轉:“高公子和陸莊主很熟麼?站在馬廄邊就長談起來。”
陸情臉色似乎又白了一些,剛才那番談笑風聲的淡定自若也絲毫不見,他向高放拱了拱手,勉強一笑道:“在下不知道公子還有要事在身,竟然耽擱了公子這麼長時間,實在是罪過。就此別過了,告辭。”
他說著就要低頭離開,慕容驍卻伸手擋在他身前,似笑非笑地道:“慢著,陸莊主,你是不是還有些話沒有說清楚。”
陸情低著頭不說話,掩藏在袖下的雙手卻有些微微的顫抖。
他似乎很怕慕容驍。高放想到慕容驍和情花山莊之間的舊怨,倒也能夠理解。看來這個男人就是二十年前那個在江湖上腥風血雨的慕容大俠。
只是不知他練了什麼功夫,為何至今容顏未老。
陸情不說話,慕容驍也不逼他,卻向高放道:“高公子,想必你是忘記我昨天講給你和信公子聽的話了。”
高放一怔,只聽慕容驍繼續道:“情花山莊每到一處,必有一位有權有勢的武林英雄拜倒在莊主夫人的綺羅裙下。你以為這真的只是江湖趣聞?!”
高放聽慕容驍如此說,幾乎一瞬間便想到了久未歸來的信雲深。
陸情方才的交談,分明是截住他拖延時間。
“你!──信雲深在哪兒?!”高放抓住陸情的衣領,惡狠狠地逼問道,袖中隱藏的毒粉都已滑至手心。
陸情動了動唇,眼神中竟帶著些被看破的難堪和愧疚。
“信公子還在客棧裡……”
不等他說完,高放便立刻衝了進去,一刻也不敢耽擱。
慕容驍看著陸情,突然不屑地哼了一聲:“蠢貨。”
陸情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只是卻咬緊了唇,不敢反駁。
慕容驍嗤笑道:“你還真是大方,你的莊主夫人勾引男人,你就在外面給她守門。陸大莊主實乃天下男人之楷模。”
“可兒不是那種人。”陸情這一次卻敢出聲了,只是仍舊低著頭,不敢看慕容驍一眼。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他的聲音小到幾乎不見。
慕容驍冷哼一聲:“天下最沒有資格怨恨我慕容驍的,就是情花山莊的惡狗。陸大莊主請放心,我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他在陸情耳邊輕聲說道,輕蔑地整了整陸情的衣領,轉身向客棧中走去。
高放一路跑回客棧裡,將所有房間一一找來,一路將房門一扇扇撞開,惹來叫罵聲無數。
小二跟在後面,想攔又不敢攔,只有苦口婆心地勸著,又要向那些不滿的客人賠罪。
不知踹開了幾扇門,高放才終於找到了信雲深。
這屋子裡除了信雲深,還有另外兩個人,俱是一身黑衣蒙面,此時正站在屋子角落裡,信雲深卻坐在屋子正中的草墊上,面色有些呆滯,全不復平日的機靈。
高放剛一進來,站在角落裡的兩個男人便迅速地圍了過來,手中兵器已亮,顯然根本不打算解釋,就欲狠下殺手。
高放一進來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他醫毒雙修,自然知道這味道有古怪,看信雲深木然的神情也不難猜到。
高放隨手一揚,一蓬綠色的煙霧撒了出去,逼退了那兩個向他襲來的黑衣人。他身後的小二早在那兩個人殺機頓起的時候就機靈地跑了。
高放顧不上其他,徑直奔到信雲深身邊,小心翼翼地扶住他。
“信公子,你怎麼樣了?!”高放在信雲深耳邊輕喚,有些焦急地將手心貼在他的額上臉上。信雲深竟真的慢慢清醒過來,臉上還帶著一絲迷惘。
“小放?我……我怎麼了?我剛才明明是去找小二拿乾糧……”信雲深捂著發疼發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