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裡帶白,白裡透紅。美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杜沅沅痴立良久,連連驚歎。信步行在梅林裡,身前身後皆是千姿百態的梅花,忽一陣風起,捲起千片梅瓣,漫天紅色的花雨,讓杜沅沅情不自禁轉了幾個圈子,白色的斗篷揚起了一片雪霧。
紫衣男子站在藏經閣頂的雕欄邊,正對著樓下的梅林,也看到了梅林中清甜可人的杜沅沅。紅色花雨中,杜沅沅一張膚光瀲灩的小臉,唇邊一抹動人心魄的微笑,不同於一般貴族女子的淡雅裝扮,宛如梅花仙子般活潑靈動地飄飛在梅林中。紫衣男子有一瞬間的失神,眼中閃過一抹熱切的光輝。剛剛出去侍衛出現在他的身後,“公子,查清楚了,是戶部尚書杜大人家的三小姐,閨名叫杜沅沅,芳齡十五歲,據說是當年京城第一美女楊素心的女兒。”說完就退了下去。紫衣男子微微沉吟著,杜庭儒的女兒嗎?也許我們很快就可以見面了。
樓下梅林中,遙遙傳來杜沅沅動聽的吟詠聲: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梅俗了人。
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
紫衣男子有些驚異,隨即似又瞭然。驀然心中一動,隨手從身邊侍從處拿過一管紫玉長簫,隱身柱後。腦中描畫著方才看到的景緻,信手吹了起來。簫音悠悠地傳了開去。
梅林中的杜沅沅突然聽到不知何處傳來了簫聲。那簫音宛如春水,煦暖溫和,似心中無限歡喜,又似帶著綿綿不絕的渴求之意,一絲一絲侵入腦際,在梅林中低柔婉轉,輕輕飄蕩。杜沅沅舉頭望去,四周並不見人影。剛要細細檢視,阿蕪從梅林外奔入,“小姐,你還在這裡,讓奴婢好找。”阿蕪抱怨著,拉住杜沅沅的衣袖,“夫人到處找你,快隨奴婢回去吧。”杜沅沅不由自主向外行去。一邊走一邊還在四處尋找。
已轉出柱後的紫衣男子一臉遺憾,看著杜沅沅窈窕的背影漸漸遠去。
別樣情愫
從安國寺返回後,杜沅沅的生活又恢復了以往的寧靜,依舊是每日讀書、撫琴,園內閒逛。一切似乎又沉寂了下來。唯一讓杜沅沅有些期待的是,春天快要來了。後園的雪慢慢地融化了,樹木、小草都沁出了點點綠色。很快就是一個生機盎然的季節了。
隨著冬天的遠去,杜沅沅的心似乎也靈動了起來。想著去安國寺那日從簾中窺到的市井繁華,便一門心思要到府外去逛逛。也因此,杜沅沅的腦筋就動到了杜子珏的身上。經不起杜沅沅的軟磨硬泡,杜子珏終於答應,帶杜沅沅到京城中走走。為省卻麻煩,杜子珏帶了一套男裝給杜沅沅,竹青色的長衫與同色葛巾,杜沅沅穿戴起來,竟成了個頗為俊秀的小公子。
杜沅沅興高采烈地跟在杜子珏的身後,慢慢地在街上走著。臉上滿是好奇的神色,直看得目不暇接。只見街道寬闊筆直,四通八達。攤檔、店鋪、雜耍表演、小吃等自然匯聚。與現代各商業自成一體不同的,街上的店鋪通透開放,人們可以很方便地從一家店鋪流動到另一家店鋪,顯得異常熱鬧。杜沅沅不由得暗自咋舌,真是一個繁榮的盛世。
轉過街角,見遠處殿閣軒然,鱗次櫛比,異常華麗。杜沅沅的眼睛不由一亮,連忙指給杜子珏看,方知那便是禁宮大內。她立刻收起了好奇之心,望向他處。杜子珏心下訝異,便問及原因。杜沅沅隨意道:“那華麗的禁宮也只不過是個精緻的鳥籠,外面的天地這麼寬闊,我才不會學那些凡俗之人趨之若鶩呢!”杜子珏聽後,眼中閃過一絲驚歎的神色,隨之神色間也更為複雜。
街邊眾多小攤緊密相連,賣糖果零食的、玩賞物件的、首飾環佩的。杜沅沅每到一處都駐足流連,覺得新奇不已。她經過一個擺滿釵鐶的小攤,在一眾熠熠生輝的首飾中,杜沅沅一眼看到一枚大小環相扣的環佩,環佩表面雕著精細的靈芝雲紋。背面還刻有“不離不棄”四字。色澤溫潤,樣子小巧。幾乎是立刻,杜沅沅就喜歡上了它,不住地在手間把玩。熱情的攤主討好的笑著,“公子真是好眼力,這枚環佩是難得一見的子母環。”“子母環?”杜沅沅驚奇地問。“是,您看,這一分,就變成了母環和子環兩個。”果真,剛剛還是一隻環佩,在攤主的擺弄下,成為一大一小兩隻環佩,而且雲紋各自一系,絲毫不見缺損。大環是“不棄”二字,小環是“不離”二字。杜沅沅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站在身邊的杜子珏不覺有些好笑,這環佩樣子雖然討巧,但玉質卻一般,遠及不上家中所用。見杜沅沅喜歡,還是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