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應允,本宮讓出便是,根本無需使出這些個骯髒齷齪的手段。”
她轉向英帝,“皇上,臣妾的確有錯。錯就錯在沒能早些認清林錦兒狠毒的心腸,以至於變成今日宮闈混亂,正義不伸的情形。就請皇上將臣妾治罪,將林錦兒賜死,以儆效尤吧。”
皇后的這一番話,看似綿軟,卻又堅定剛硬,說得實在合理極了,也漂亮極了。觀之席中諸人,滿臉滿眼都是欽佩已極的神色,杜沅沅禁不住心中微凜,眼前的這個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只不過幾句話,不僅將林錦兒的一番努力塗抹得乾乾淨淨,還進一步鞏固了她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但是,她大概沒有料到,最危險的棋子就坐在她的身邊,且已孤注一擲,要在今日和她有一個了局。
杜沅沅的面上綻開如花笑容,慢慢將自己的手從皇后的手中抽出,淡淡道:“姐姐是要證據麼?林錦兒沒有,但妹妹我有!”
ˇ反咬一口ˇ
杜沅沅的這句話雖淡然得沒有一絲情緒,卻如平地裡颳起的一陣龍捲風,頃刻間席捲了昭順閣內的每一個人。英帝與席中諸人俱都向杜沅沅看來,面上充斥著迷惑、不解、還有震驚。
皇后面上神情微有些發僵,卻又勉強笑道:“這樣的時候,妹妹還在開姐姐的玩笑!”杜沅沅緩緩搖頭,“這並不是玩笑。”她的神色忽然變得異常鄭重,目光從皇后面上掠過,慢慢移過席中諸人,“我杜沅沅對天發誓,我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絕對屬實,若有半分虛假,當五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
耳聽一聲“沅沅!”語聲中充滿了驚怕和急切,卻是英帝。杜沅沅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露出一個令他安心的笑容。她重又看向皇后,面容嚴肅,語聲沉穩,充滿了不可辯駁的力量,“皇后娘娘,我可以證明,林錦兒所說的句句屬實,你所說的純屬狡辯。”
“你……”皇后面色慘白,禁不住向後退去,一直退到一根朱漆蟠龍玉柱前才穩住了身形,不住喘息,一隻手顫巍巍地指著杜沅沅,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杜沅沅一眨不眨地看著已是措手不及的皇后,心中翻翻卷卷,湧起千百滋味。今日昭順閣內的驚天鉅變和接下來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並不是誤打誤撞的偶然,原本就是她暗地裡做足的功夫。
皇后是個深不可測的對手,要對付皇后,必定要有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才能成事。她日思夜想,終於想出了讓皇后和林錦兒“窩裡鬥”的法子,而若是使原本密合無間的二人能夠鬥在一處,必須要有一個引子,這個引子便是已被英帝賜死的妉才人。
當年,妉才人被林錦兒誘使,向她獻了滑胎點心。她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只得將計就計,稟報英帝將妉才人賜死。事實上,她事先已收買了行刑太監,將表面被縊死的妉才人偷偷送到天都城東的曹氏米店藏了起來。而此次,她便是要妉才人,確切地說,是妉才人的“鬼魂”再度出現在宮裡,出現在林錦兒的面前。
林錦兒雖然心機深沉,但畢竟是個女人。妉才人當年因她而死是個事實,她的心中不可能沒有一絲顧忌。因此,若是她發現妉才人的鬼魂在夜半之時徘徊在她的窗外,號叫著索命,自然是驚懼交加,恐懼異常。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再令人以此事稍稍刺激她一下,便可引得她眾人面前失態。而對於一個身懷皇嗣卻大失常態的宮妃,請出太醫診脈便是順理成章的事了。林錦兒雖然不可能乖乖就範,但只需以解圍為名將她逼到死路,她便是不想也是不能的了。
當然,皇后會出面百般阻撓,實在躲不過,也會搬出嚴子堃來。因此,杜沅沅買通了太醫院內的伺藥太監,給嚴子堃準備了一盞寧神茶,這盞茶倒沒有什麼,不過藥量稍稍重了些,讓嚴子堃睡上幾個時辰而已。但就是這幾個時辰,便可讓皇后一籌莫展。至於來的診脈太醫是否能夠秉公辦事,杜沅沅早已心中有數,傳召太監既然找不到皇后點名的嚴子堃,唯一的解決法子,便是要找太醫院的最高官員樊提點來交差,而這個樊太醫自然會就事論事,以一說一。林錦兒的假孕便不得不大白於眾人面前。這個開場便已完成了一半。
林錦兒既然暴露了,依皇后的城府,定會做出丟車保帥的舉動,將一切都推到林錦兒的頭上,同時會急於將她滅口。此時,若是再趁機點撥林錦兒幾句,只怕是想不讓林錦兒指證皇后也難。
昭順閣中端午粽宴,一切都按照杜沅沅的計劃層層推進,唯一的漏洞,便是皇后的狡詐遠勝於她所預料的,但她並不擔心,林錦兒與皇后的“窩裡鬥”本就是個開場,接下來唱戲的主角就該是她和皇后了。
杜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