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坐在一棵大樹的橫枝上,悠閒得像是偷了浮生半日的旅人。可在樹下,有人正惱火地用他肥大的手掌將兩個對手拍出老遠去。
“你想累死我?還不下來幫忙?”關雎大叫著。
“你再不運動運動,就快低頭看不到腳趾了。”蜉蝣笑道。
關雎大恨,虎吼一聲衝進對方人群中。一眾黑衣漢子被他一人打得東倒西歪,手下竟無一合之將。而每一個被他擊倒的人,卻是再也爬不起來,他們噴灑的鮮血在草葉上染過,隨即被風吹冷,這些草葉,無動於衷地接收著鮮血的養分,在陰暗的林中展現殘酷的色彩。
一把金光閃閃的大刀劈了過來,關雎頓感眼睛刺痛,肥大的身軀往後一翻,居然靈動如狸貓一般。落地後瞬間脫下外衣朝前蓋去,他的身形猛然搶到那持刀人的右側。寬大的外衣阻擋了持刀人的視線,他揮刀疾砍,外衣被撕開了,卻發現目標也消失了。便在這時,他的身後怒吼與悲呼之聲大起,回頭看時,剩餘的七名部下已然伏屍當場。
“你們歸矣山堂實在欺人太甚!”持刀漢子怒火填胸,朝關雎猛撲過去。
然而下一刻,一個森冷的聲音在耳後響起,“你們手中的人命比我們更多!”
持刀漢子只覺頭腦發漲,一片冰冷充斥了全身每一個毛孔,還沒來得及回身,頸項一陣劇痛感傳來。他嘶吼著朝右邊踉蹌了幾步,左手捂在頸項之上,一縷縷的鮮血從指縫間激射而出。
蜉蝣輕輕抖了抖左手,甩出了一串血珠,在他的左手,是一副鋼爪,長僅半尺,卻細長鋒利。他輕蔑地笑了笑,“凌風堂的‘八風衛’,不過如此!”
“你們怎麼可能是經歷了地獄戰場的戰士的對手?”關雎踱步過來,站在了蜉蝣身邊。
“你們。。。。。。”
持刀漢子的話戛然而止,只是那憤怒的眼睛依然不肯閉上。
第64章 失算的書岑
“從此江湖不寂寞。”
蜉蝣迎風大笑,他站在高高的樹頂,離地二十多丈,環視身周,遠近綠意濃烈,彷彿碧浪層湧。這反轉了季節的顏色永遠是最恬靜安然的,雖說人臉要是綠色那就恐怖得邪異,這個就另當別論了。將近正午時分,秋陽暖而不烈,照得蜉蝣通體舒暢,呼吸之間似乎都能聞到甜美的自然氣息,對於他這個經歷過血腥戰場的人來說,每一次的太陽總是他最期盼的。
“蜉蝣,你只是個探子,別去冒充吟遊詩人了。”
關雎在他下方丈許處,靠著粗壯的樹幹閉目養神,一點一點恢復著自己的功力。片刻之前殺死凌風堂五十名殺手,用的正是出其不意的雷霆攻勢,卻是極為損耗元氣的事,若不是攻其不備,以他的身手殺死五十人,區區一刻鐘的時間也是難以奏效。這時的他,剩餘的功力不足平日裡的一半。
蜉蝣繼續大笑,“關雎,凌風堂裡還有至少一百人,可我怎麼覺得他們可以全身而退呢?他們還是這般年輕,若是再成長几年,他們必可掀起九州江湖的風雲。”
“那又如何?只要別妨礙我們,管他們呢,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他們重傷了月夜兒,就得拿命來償還!”關雎沒有睜開眼睛,臉上的狠戾卻表露無疑,誰能相信這麼一個和藹的胖子也能有這種表情?這一句話,一個表情,有著鮮血橫流的殘酷。
“且不管這些,那凌風堂的人退回裡面了,估計就要開始反擊啦,咱們再看一會戲吧。”
如蜉蝣所說,在各處大火熄滅之後,凌風堂外剩餘的數十人已經撤返堂內,硬木大門轟然關閉,發出“砰”的巨響,拒絕了一切外敵。堂外石獅依舊冷冷注視著前方,門上帶了門環的獸頭依舊猙獰,他們似乎都在嘲笑著敢於挑戰凌風堂的一切螻蟻。
“我去了!”
耳畔有婉轉淡然的聲音傳來,隨後是一片幽香忽的起伏跳躍,羽化一個愣神的工夫,默羽已是拉開枝葉攢成的掩體,飛身躍出坑去,轉眼便在丈外,似一縷輕煙晃過。然而這輕煙又突然滯了一滯,因為默羽聽到了羽化類似於送行的話語。
“去你的吧。”
飛馳的默羽笑了,這麼一句有點不著邊際的話裡,她聽出了關切,那純是一種感覺。
“她剛才不出去是不想暴露你的位置。我家親愛的真是好心腸呀。”
魅的話讓羽化瞬間苦惱起來,他憤憤地踢著坑壁,“只有我什麼都做不了!”
“也許。。。。。。我能想點辦法。。。。。。”
“真的?”
“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