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珠吸了吸鼻子,顯然是在來的路上和楚珍爭執過了,慢吞吞地脫□上的妝緞狐肷褶子大氅。因為身上穿得厚,她也沒那麼冷,挪著步子和楚珍擠在了一塊兒,眼睛還有些紅,顯然是哭過了。“寧姐姐,你別怪我,沒想給你添堵的。本來還心情好好的,我也只是跟珍姐姐說著玩兒罷了!”楚珠看見楚惜寧打量過來的眼神,有些甕聲甕氣地道歉。畢竟楚惜寧現在是特殊時期,楚珠這副哭哭啼啼的樣子進來,的確有些失態了。楚惜寧倒是看得開,瞧著楚珠跟小時候一樣哭鼻子,不由得輕笑了一聲,道:“珍兒也是關心你,不要胡思亂想就成。”楚珍的眉頭輕輕蹙起,像是有一肚子話要說,但是礙於楚惜寧在場,也不好太過激動。“你既是開玩笑,我少不得要說幾句。侯府裡最大的少爺就是琪哥兒,他還未娶親,那麼我們姐妹四個就是給侯府撐門面的時候。你和四妹夫吵架,若真的氣得撅著屁股抱笙哥兒回了侯府,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你瞧瞧整個京都,有誰家的姑娘出嫁了之後,過得不順心了還跑著回孃家的?出息!”楚珍憋了又憋,終是沒忍住,儘量放緩了口氣說道。畢竟是親生姐妹,她不教楚珠誰來教?就算楚惜寧有這個心,也不好這般直白地開口。楚珠只有點頭的份兒,反正她有了笙哥兒,地位也坐穩了。要不是昨兒被一些狐媚子弄得和蔡儒錦吵了起來,她也不會被氣糊塗有了這個念頭。現在被楚珍罵兩句,她也算是冷靜了下來。“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珠兒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反正你還年輕,擺出些妻子該有的氣度來,我就不信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小婦能和你相比!”楚惜寧低聲勸了幾句,將另一杯沒碰的茶盞推到楚珠的手邊。楚珍的臉色也緩和了些,揭開茶盞蓋兒,伸出指尖輕輕挑著茶麵上的茶葉。“珍兒,九姑娘回府之後,可還安生?”楚惜寧換了一個話題,對於那個勾引沈修銘的衛九,她的心底始終都不算痛快。現在詢問楚珍,也不過是想知道衛九過得如何,是不是夠悽慘罷了。楚珍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了,微微壓低了聲音把衛子林用蟾蜍嚇人的事兒,說了一遍。“這幾日,那嬌弱的九姑娘只要敢開口罵人,衛子林那毒宮裡的蟲子就會被扔過去一隻。倒是方便得很,那丫頭再也不敢多開口說話了!而且似乎被嚇得夠嗆,整日神神叨叨的。”楚珍輕輕搖了搖頭,幾句帶過。其實衛九現在的狀況十分不好,也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被衛國公府傳她醜八怪的留言給刺激的,總之已經處於半瘋癲的狀態。楚惜寧的心情似乎開闊了些,輕輕點了點頭。楚珍看了看周圍的丫頭,見都是楚惜寧身邊慣常使喚的大丫頭,便低聲問了一句:“寧姐姐,你就快足月了,這後院的事兒還是你在管麼?”楚珠也瞪大了眼睛看過來,臉上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用一種略顯誇張的語氣說道:“寧姐姐,管家這麼累的事兒,現在還需要你來把持麼?”這也難怪她好奇成這樣,楚珠算是跳脫的性子了,有喜之後也算是精神奕奕。不過家事兒早就扔給婆母了。楚惜寧眼瞧著沒有楚珠這樣的精力,卻還把管家權攥在手裡,她難免要感到驚詫。楚惜寧輕輕揮了揮手,提起這個頭也疼起來,低聲道:“好容易才推出去,婆母和大嫂來回打太極,總之我把對牌和賬冊交出去了,礙不到我的事兒!”姐妹三個正說著話,半月就竄了進來,低聲回稟道:“二姑娘也來了!”半月的話音剛落,楚婉玉就走了進來,動作麻利地脫下了披風遞給一旁的小丫頭,幾乎是小跑著到暖爐旁跺了跺腳,然後才衝到榻上,和珍珠姐妹擠著。“今兒什麼好日子,你們竟都挑這日?”楚惜寧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成親之後,姐妹齊聚在一起已經很少了。特別像今日,只有她們四個圍在塌上,就像小時候一樣有一種促膝談心的感覺。“我待在家裡快悶死了,哪裡都不許去,好容易有這個藉口,怎麼也得過來!”楚婉玉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幾分白氣,她迫不及待地雙手捧住茶盞,輕輕貼著面頰。楚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由得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低聲道:“二姐姐,你這是比猴子跑得還快,有喜的人都這樣?方才我還以為珠兒上身了!”楚珍邊說邊往裡邊擠著楚珠,想著要給楚婉玉騰出點地兒來,萬一待會子不小心弄出了事兒。這姐妹之間,本來就帶著摩擦嫁出去的,別現在還把關係搞得更糟。楚婉玉似乎剛想起什麼,不由得輕皺了眉頭,“嘖”了一聲。楚惜寧就坐在對面,看她們三人擠來擠去,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笑意,揮了揮手讓屋內侍候的丫頭都退了下去。“哪兒啊,我裝了將近兩個月了,眼看著就要往肚子裡塞東西了。”楚婉玉皺著眉頭似乎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不隱瞞了。反正她們姐妹的夫君又不是同一個,便粗略地說了幾句她的計